可是……我好疼啊。
我好痛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平息下来的滔天巨浪重要缓缓的流淌,最后从眸子里化作小流,啪嗒啪嗒往下昭示着我的懦弱。
喉咙的肆意妄为已经结束,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几乎要把我劈为两半的炸裂闷在身体里,终于催垮。
我感觉邬炀的手松开了,张嘴就是一口呕了出来,黑暗当中看不清楚,一擦才发现是血,愣愣的看着和夜色纠缠不清的暗绛竟是徒留无力。
我抬手想要站起来,突然又是阵反胃,捂着胸口弯下腰去,脑子里全剩下血红,红狰狰的晃了眼眶,猩猩点点划过漆黑的幕布,撕裂开野兽的眼睛,凝视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面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直起身来,在黑暗当中埋没下去的面孔转向邬炀,嗓子略微有些沙哑,把简短的两个字磨砺的微碎:“走吧。”
面前的火光随着步子交叠闪烁,越来越盛,千万光点隐没在树叶的缝隙当中,风一吹就像是烟雾,浑浑噩噩看不清晰,把所有事物笼罩在黄晕当中,尘土气浓厚。
真正到了树林的尽头,也是小路的尽头,只要穿过灌木丛,国库就尽在咫尺,滔天的火光照亮了眼底无法企及的一抹黑暗,霎那间扭曲成了赤红。
连我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有可能是咳嗽呛出来的,也有可能是被痛苦逼出来的,更有可能是缓过劲来,无意识的流淌下来的。
算了不重要了。
我抬手拭去已经停止,缓缓干涸的湿润,视线只是清晰了小瞬,就是一顿,再也移不开目光,心惊胆战?。
如何会这样……
怎么会?
怎么会!
明灯三千,照彻长夜,金戈银刃,宫婢万万,高阶下无数人影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那是在太后宫门口的样子,虽然要去的只是国库,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两个地方有多靠近,想要去那里,也只能穿过太后宫。而现在这阵仗,围了个水泄不通,怎的还有机会过去?
果然……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对。
今天晚上来这里,原本就是错误的开始,酿成了错误的现在。
没有换班的侍卫,偌大的场子,只有火光拥挤着光亮,跳跃着炸开簇簇金花。
那来自于无数人手中的火把啊,那来自于一双双手中的灯笼啊,被人秉拿擎抱举,被华服妃子的金玉首饰反射着,被银丝绸缎点缀着,被沉默侍卫的钢刀寒剑映照着,被高冠红穗衬托着,被无数宫女的沉默晕染着,被万千太监的低头渲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