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在太后宫前——似乎襄渠不夜城的所有人都到场了,所有人都静默着在紧闭的高门朱墙等待着。
难怪路上没有人……
难怪……
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简单到呼吁而出,可是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我不敢想,也不敢亵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门,金锁的搭扣高高在上,没有人鼓起勇气上前敲打,上前询问,上前打开那层阻断结局和疑惑之间,转瞬即逝的纽带。
是没有勇气,还是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在意?
是不在意,还是在装?
我不禁想着,有多少人是真心等待?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思绪一片混乱当中,我听见身边的邬炀在喃喃自语,轻轻的重复着这几个听不真切的字眼,恨恨的,又像是不敢相信。
滴水而落的声音有多大?
就这么大,足矣搅乱一汪死水。
我不敢看邬炀的面孔,只是听见他这样一声话之后就没了下文。
他有多绝望?他终于走到这里了,可是还是没有结尾的无用功。
我早就说过了,我早就告诉他了,今天晚上有什么地方不对,今天晚上不行。
可是他不听。
门缓缓的开了,先是一条缝,再是半开,到了最后是完全敞开,两个嬷嬷打开了大门,一左一右将沉重的绯色打开黑暗,里面内厅很暗,不知是太远看不真切,还是已经被夜色的凉意参透,里头暗的无光,外头灯火通明,不知道是在暗示什么,昭示着噩讯的即将到来。
正门的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襄渠这位天下之主第一次的站在了别人的身后,火光照亮了那张面孔和略微苍白的鬓角。
前面是个老太监,只看见二人出来在门前站定,更是死寂到了极点。
我屏住了呼吸,闪过无数的念头都如同天上的繁星,交叠更替,潮起潮落在岁月长海当中,跌宕起伏,波光粼粼,而后掀起滔天大浪,一片嘈杂,像是有人把所有封闭了千万年的木门同时打开,吱吱呀呀最后只剩下景烨的声音清晰回响。
“皇祖母心好。”
“皇祖母心好。”
“皇祖母心好。”
这是他在去参加宫宴时候说的,还笑嘻嘻的安慰着我,让我不要担心,只因为这位好心的皇祖母。
我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只记得没有人说话,万人跪拜,金色的衣服,银色的衣服,翠色的衣服,蓝色的衣服,除却帝王的明黄,尽数落拜。
所有的颜色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混杂在夜色当中,变得混浊污秽到了极致。
尘土和来自于黑暗的手牢牢的抓住了宫人的膝盖,扼住了他们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