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襄渠之前,我好恨,恨上天对我的不公平,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痛苦施加在我身上。来到了这里,本来想要抽身避世,却不知不觉被那双清澈迷人的眼睛挽留。
我没有资格在他的面前诉说自己的苦楚,他经受的比我更多,每每想象起他曾经的日子就是一阵害怕,然后便赶紧急匆匆的掐灭我的思绪。
他曾经也是天之骄子,曾经也是天赋异禀,从小才华横溢的红人,襄渠皇帝青睐有加,若是在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只怕是要马上册封入主东宫当太子的。
当时母凭子贵,平步青云,原本入宫定位的昭仪因为这位三皇子而一步登天到了贵妃,风光无限,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匹敌,当时宫里头谁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
只可惜一夜之间沦为笑柄,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让我也不禁起疑,是什么让风华正茂的少年短短一天从天上狠狠摔落,是什么样子的刺激才让他失了心智?
曾经的事情,任谁也没有办法弄清楚了,虽然他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这些日子里展露出来的坚韧不拔和隐忍,包括总是真心的笑容也让忧愁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足以让我相信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他是景烨,他是天神下凡。
可他变成这样,也是天意么?
他身上的伤疤狰狞的让我几欲无法直视,可是那张面孔上又分明书写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没有什么污垢能够沾染他的内心。
他说过,喜欢。
我,也喜欢。
不知不觉当中,嘴角也勾起弧度,轻轻的帮他掖了掖被角,站起身准备离开,却看见陌颜倚门靠着,已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来的,我专心致志的想事情,竟然浑然不觉。
我脸一红,撑着墙面有些心虚,陌颜今日浑身青衣,和那天邬炀穿的有几分相像,却更加瘦些,显得有些单薄,撑不起这样的衣料,但依旧遮掩不住华贵的气息。
先前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这样,好像是虚的很,无端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倚门看起来轻松,却有些无力。
“几日不见,怎么好像大病一场?”待到我离开景烨的房间,鼻息脱离了浓重的药味和尘土气,好像突然解放,欢呼雀跃着迎接着新鲜的来临,我转向陌颜随口问着。
陌颜闻言带门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可待到把门关好以后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声音温和:“今天下午我便着手来为他医治,只希望一切顺利。”
我也没有在意之前的问题,却明显被他的话语转移了注意力,重新正视有些急切:“当真?”
“嗯。”他点点头,面颊牵动着嘴角拉了下,似乎是个笑容,却没有什么血色,倒让我有些想起了景烨的模样,“宫里不能再拖了,下午便要着手,不管成功与否,你们都该回去了。你们离宫的事情败露,谁都没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