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些子公主呢?
这有些可都是她们的夫君啊。
我偷眼望去高台,二十余个公主上到桃李下到金钗全都是副惊诧面孔,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个年纪大的很快平静下来,用袖子遮挡着日光恢复如初。
没有人哭喊,没有人质问,没有人觉得不公,没有人怜悯,哪怕那些人是她们的夫君,是她们长相厮守的人,在权势面前——算个屁。
我恍然明白了这些人早就已经没有心,这些人不知道真正的夫妻是什么样的,这些人根本不配拥有伴侣的资格。
“甚好,甚好。”当这些囚犯被押下去之后,场上又只剩下了襄渠本国人,皇子席首位上突然响起来个声音,并不大,却因为是唯一而变得尤为明显,“父皇果真英明,只是不知战事是否又是二弟带领?”
说话之人站起身来,竟是半点都没有被毒辣的阳光影响般,对着阴凉处微微弓身,干脆利落,脚踏云纹长靴,头戴烫金高冠,身穿丝质明黄长袍及脚裸,袖口龙纹接头衔尾成圈状,一派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似乎和四皇子有几分相像,却又不尽然。
这便是那位嗜文如命的太子了。
他的话语当中还带了几分笑意,似乎有些喜色,却又有些不是,叫人琢磨不透:“这般那些不识相的小国便可缴械投降,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收为己用岂不美哉,没的那些粗人死撑着最后还是要灭——父皇是准备即日起兵么?”
“是了,景昭,这次便又是要看你如何了。”浑厚的嗓音突然从沉默的帝王口中传出来,险些让我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宴会这么久,这位老皇帝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老当益壮声如洪钟,话语并不是那般的明白,却又能够听懂,我知道,这便是诸人心照不宣的意思了。
帝王的心思没有人能够揣摩的透彻,纵使再玲珑剔透也是无用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的可怜苟延残喘。
人应声从次座上缓缓下来,侧脸在阳光中摇晃了下,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眸,那张面孔越发的和景烨重叠,却次次撞击着我的理智,血不停的撞击我的耳膜,提醒着我这张面孔将景烨欺压到尘埃里的狂野模样。
二皇子景昭。
我在心中默默念道。
他来到地面,跪了下来,低眉顺眼,服帖的仿佛从未露出疯魔般的嘴脸,他安静跪倒在帝王面前——正如同景烨跪倒在他面前,旁边的内侍接到帝王的眼神,扯着嗓子道:“圣上有旨,念在霞贵妃服侍数十载,质行聪明,勤悫治中,奈何一念之差,误入歧途,圣上颇为痛心。在此恩典二皇子襄景昭赴远疆收蛮地周遭城池共四十座,将功补过,如若入冬未能成事,与母同罪。钦此。”
“儿臣领旨,谢父皇恩典,万岁万岁万岁!”
我眼看着这场不动声色的大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帝王平淡如水,太子锋芒毕露,二皇子委曲求全。
四十座城池,想来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