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楚睢'主辱臣苦,上下相与同忧久矣',今必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要得其国,必先剖析其实,襄渠长子为尊,贵为太子,博览群书,却武艺不精,次子善战,好女色,第四子优柔寡断,五子难成大器,六子聪敏善辩,与七子乃同胞兄弟,然七子则不善言辞,八子尚权谋之术,却不得圣心,于皇三子,虽早年聪颖,然现今乃一痴儿也。”
痴儿……痴儿。
是个……傻子么?
我在心里不断的重复这几个字,几乎要把它们揉碎了刻到我的骨血当中去。
呜呼!何其讽刺!
我假装自己是个痴傻之人浑噩度日,为的是能够活下来,为的是能在这险恶当中寻得一席之地,哪怕是阴暗的角落。我认了,我忍了。
可我未曾想到啊,或许别人眼里这是如此天经地义的事情啊,傻子配傻子,任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天下人不知,我本不傻。
天下人不晓,我本不痴。
奈何悔之晚矣,和亲圣旨一下来,我如何辩得?
我如何辩得!!!
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为何上天就要如此惩罚于我。
吾何辜哉。吾何辜耶?吾何辜呼!
是因为我的出身吗?仅仅是因为那一份可有可无的注意么?仅仅是因为稳固朝权的工具,这便是我存在的价值么?
傻子——痴儿——傻子痴儿——这便是我所要接受的一辈子么?
不对……本不当是如此的,娘亲说过的,说过的,人不应该信命……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我真的被送到了那个地方,嫁给了一个痴儿,岂不谬哉——
我……就要毁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宫,只记得一路上走的磕磕绊绊,却浑然不知脚趾磨破的疼痛,耳边充斥着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讥讽语句,死死的钉进我的心坎。
是啊……痴儿配痴女,这是天作之合。
我应该怪谁,怪父皇么,还是这个自作聪明的自己。
晚上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未果,这燃眉之急,纵是诗书满腹,武功傍身又当如何,我一届女流,纵使乘天也未必能有逃离的办法。正当待嫁,看管必然严谨,我花拳绣腿难不成跑的过这禁军三千?
可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我不甘心,却别无他法。
黎明破晓,恍若酷刑,大红胭脂刺绣加身,喜庆而讽刺,粉黛施面,事到如今,已当真没有回转的半分余地了。
许久未哭,竟忘了如何哽咽。
楚睢一百二十三年,嘉平帝不意伤两国善谊,愿结和亲而去,使五公主往襄渠,以求国家安宁。又,痴儿傻女,饭后茶余,沦为世人之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