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前,第二春秋看到那些人,神情惊异,道:“张知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原来,上山那人正是金蟾县县令张知道,他身后跟着那位曾是李家仆从的官吏。
张知道没有即刻回应第二春秋,而是低声道:“先前见了一位目盲老者,修为深不可测,有修行天下之气势,你们方才有没有遇见?”
第二春秋点点头:“见到了,稍微聊了两句,身份实力未知。对了,这位是青书未,青书姑娘。这是金蟾县张知道,张大人。”
“是青姑娘。”青书未纠正道,随后向张知道行礼,张知道初见青书未也是一愣神,随后连忙还礼。
随后张知道看向第二春秋,问道:“先前经过云间道外落石堆,隐约间似有血迹,另外,不知朝廷安排在此处的监工何在啊?”
第二春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张大人也知道,金蟾县周围野外常有妖物,云间道又远离人世,屡次遭妖物袭扰,八位监工为护住此处劳工接连牺牲。最后的薛大人也在半个月前被野外的妖物,叫什么,莫回首?给害了。对了,那妖物性情凶恶,张大人也记得提醒金蟾县百姓小心妖物啊。”
张知道叹息道:“不曾想此处监工竟遭妖物所害,唉,那妖物莫回首也时常残害我县百姓,幸有侠士随本官一起诛杀了此妖物,也算告慰了几位监工的在天之灵吧。”
“你俩差不多得了。”一旁的赵辞看不过去了,开口道:“张知道,你是西铮国当官的,这边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清楚,你来说这边该怎么办!”
张知道目光扫过周围,此刻的云间道,拦路怪石已经被凿开,只余一地碎石,以及一尊与山壁连在一起的石像。另一侧的新道处,因为相连的怪石被凿,连带着周边的山壁一起崩裂,与隧道般的新道相连,形成了一处三丈深,一丈高,六七丈长的凹坑,当然此处山峰坚实,倒也不用担心此处凹坑会引发灾难。
再往后就是北幽一侧的堵路落石了,没有了相连怪石的石脉影响,这些落石已经与寻常石头无异,多安排些人手便可开凿。
只是工期已近。
张知道沉吟片刻,道:“监工们的去向,便依我们先前所讲上报朝廷,两批工匠们那里我会让他们对好话头。尸体可不能埋如此随意堆在落石堆了,稍后让工匠们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第二春秋看向青书未,青书未歪头,一脸无辜。
“至于云间道工期,工期应该还有五日,此处开凿已经没有太大困难了,我会带着先前的工匠们以及县内工人过来帮忙,毕竟这云间道也是我金蟾县的财道。至于时间,我会安排官差上书朝廷,寻些理由,再拖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与朝廷的来回书信,官差在驿道上走慢些还能再拖几天。”张知道继续说道:“说到底,此事也是我西铮官员的过错,那便由我来处理好一切后事。”
第二春秋肃然起敬,便要躬身行礼。张知道赶紧摆了摆手,道:“我从前批工匠们口中听闻了此处之事,担心你们跟此处监工起了冲突,这才赶紧过来,想着我这边花些力气给监工们一并安排好就能相安无事了。结果刚上来就猜到你们把人全杀了。唉,赶紧走,赶紧走。你们在这,一切都有蹊跷,什么事都不好圆了。”
赵辞哈哈大笑,拍了拍张知道肩膀:“张大人体恤民情,辛苦了。我们在这再多待一天就走。”
张知道叹息一声:“金蟾县妖物一事上是我欠你们的,行了,我回去安排,晚些再聊。”
说罢,张知道叫上了云间道中工匠们,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此处。石像这边尽是碎石残屑,穆石生不肯离开石像前,第二春秋他们便把营地搬到了新道形成的山壁凹坑处,远远照看着穆石生。
晌午时分,张知道带着四十余位工匠以及许多物资来到了云间道,前一批的工匠们见到了穆石生凿刻出的石像皆沉默不语,金蟾县本地的工匠还以为是云天山供奉的山神,差点要上前祭拜。
不过片刻后,此处又开始动工,张知道下令保护好石像,让其成为云间道的一部分。诸多物资则存放在新道处,张知道未来会安排人手驻扎此处,为往来客商提供物资,也可面对面保护好石像。
穆石生在前一批工匠们劝说下走到了营地处,这个年仅八岁的巉灵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也是他三岁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久。第二春秋并没有对张知道隐瞒穆石生的身份,人有好坏,妖物亦有善恶,张知道出身渡秋书院,知世间应有教无类,却也犹豫许久,最终答应安排穆石生常驻此处物资点,也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第二春秋等人也休息了一天后,与张知道告辞离开了云间道,赵辞临走时捡了一块表面光滑如镜的怪石碎石作为磨剑八千的纪念,又不顾第二春秋的反对放进了他背着的书箱里。
三人回头看了一会石像,随后纵身跃过落石阻塞,走向北幽方向。
西北国祚千载安,囚园高立百姓寒。黄楼骄奢内帑尽,却诉云间行道难。第二春秋回头看了眼西铮国境,随后转身走向北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