曩者七百载,北幽国祈京城国库,有匠人四百铸国币,日夜夙劳不得歇。艺人劳苦气力尽,赤锦鞭笞命难徇。
惟工头赵氏,艺精湛,技高超,一口正气强体魄,满宫灵念禅匠心。
铸新币,满盈如赤日,对月映星辰。
赵氏心喜甚,常举新币赏,朝夕不分离。息息灵念浸新币,口口正气染铜蚨。
铜币生灵气,妖念诱贪心。赵氏吞新币,修士着铜衣,国库血染金银。
后祈京守将除妖邪,名之:“贪蚨”。
贪蚨遗铜币,守将徇私情,铜币辗转西行。
值此三百年过往,西铮有大妖,金蟾噬蛇蟒。见铜币,起贪心,一口吞之,贪蚨侵蟾蜍,邪祟害苍生,殒命破财者无数。
幸得侠士仗剑扶正义,济苍生,镇金蟾。
金蟾休眠,贪蚨离体。灵念将散,化西铮钱币万千。苟且三百载,愿诱一念来世间。
此便是贪蚨之由来。
金蟾县寿材铺内,第二春秋同样在给张知道与赵辞讲述贪蚨的由来,只是贪蚨辗转入西铮的传闻流传断绝,第二春秋不知眼前的贪蚨便是当初北幽国祈京的那头,只当是西铮国铸币匠人造出来的,原理与北幽那头相同。
三人此刻眼睁睁看着奠匠一点点变成贪蚨,却没人敢趁机上前袭击,委实是这妖物这般变化太过骇人,那滔天的妖气令出身渡秋书院的张知道都心生惧意。
不过片刻,眼前已经彻底没有奠匠的身影了,只剩下了一个全身由铜钱铸成,身高一丈,金发赤眸的怪物。原先在奠匠倒下后就在半空中盘旋的黑雾趁着贪蚨尚未站起,扑过去一口咬下!
“嗡”的一声闷响,贪蚨被恶婴一口咬中肩膀,却纹丝不动,铜钱堆铸的肩膀上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而尚未站起的贪蚨,左臂朝着恶婴猛然一挥,只听“呼”的沉闷风声,铜钱铸就的左臂一击打散了恶婴,随后因惯性过大,贪蚨左臂穿过恶婴狠狠撞在了地面上。
“轰!”一击之下,砖石碎裂,地面被砸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深坑,整个寿材铺都在这一击下震颤,巨大的声浪不知吵醒了周遭多少民众。
但是被打散的黑雾很快再度凝聚,这贪蚨同样对恶婴造成不了损伤。
“贪蚨无灵念,哪怕是用的奠匠的身体,可将它视作一位锻体千百年的武者,此妖力大无穷不可敌。唉!赵姑娘!”第二春秋话音未落,身旁的赵辞已然挺剑直出!
盘旋在寿材铺的恶婴再次缠住贪蚨,可是借着一抹香灰凝聚成形的恶婴力量实在有限,又哪里伤害得了这铜钱铸就的巨妖?贪蚨只是双臂挥动就将黑雾撕散。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如白虹贯日,划破夜色,直刺贪蚨咽喉。
这贪蚨反应比起先前的奠匠还是慢了许多,只来得及缓缓移了数寸。
铁剑刺中贪蚨的脖颈,径直向前,在贪蚨的脖子上划出一片火花。火花过后,赵辞神色凝重,这迅疾的一剑竟只是在贪蚨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而这时沉闷的风声再起,贪蚨挥动手臂,猛砸向赵辞。
这一击势大力沉,哪怕被擦着半点都得伤筋动骨,赵辞不敢硬接,只能以灵巧的身法躲过这一击。
贪蚨一击落空,身形微晃,随后舍弃了纠缠不休的恶婴,再度攻向赵辞。
赵辞一边灵敏躲闪一边挥剑反击,只是一连十数剑,剑剑火花四溅,只在贪蚨身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色痕迹,几乎伤不到贪蚨分毫,反倒是赵辞的长剑多出了数个缺口。
远处观战的第二春秋与张知道均是担心不已,可是赵辞无法伤到贪蚨,他们二人同样不行,反而还会因为身法不佳身陷险境,因此不想上去帮倒忙。
好在贪蚨虽力大无穷,体坚无匹,身形却笨重不堪,根本碰不到赵辞。而这一次次的挥舞手臂,势大力沉之余,贪蚨步伐无法跟上,整个铜币身躯摇摇晃晃,却是被挥拳之势带动了身躯。
“赵女侠,只往其倾倒处躲闪!”眼见赵辞难以伤到贪蚨,一旁观战的张知道突然开口。
赵辞经验丰富,当即会意,每次出剑之余,找准贪蚨上一击的落点方向闪避。贪蚨一击挥出,笨重的身躯被自己这一击带着向落点出轻轻摇晃,而赵辞闪身到这个方向再次袭扰,那贪蚨也不等身躯站稳,往赵辞的方向再度一拳挥去,摇晃的幅度更加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