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几分钟,小宝浑身抽搐,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血丝遍布,死死地盯着钟政,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又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钟政也不废话,直接说:“笔仙,您的第一个要求已经完成了,请尽快说后面的几个吧。”
笔仙看了一眼四周,又咯咯一笑,“本姑奶奶没那多空再等你继续办事,在这身皮囊里待久了,惹得我也一身腥,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坏了,这样吧,请笔仙的流程你也应该了解,我后两个要求就是,把我请出这副皮囊。”
话音刚落,我看到钟政握拳的双手微微抖了抖,额头上有汗滑下。“可,可以,那请笔仙您先等等,我去准备一些东西。”钟政说着,又鞠了一躬,转身过去要了一张白纸、一支笔和几根蜡烛。
我觉得不大对劲,怎么笔仙说的这么轻巧但钟政的反应却有点反常啊,我凑到钟政身边,小声问了一下:“钟政,咋回事,难不难?”钟政咬了咬牙,“难倒不难,但她算盘打的很好,如果是她自行离开,或多或少都会消耗她自己的一部分精力,但如果是我请她离开,她基本上就没有损失,而且,请她离开要十分小心才行,如果中间有失误,很可能就会再招来另一只笔仙,甚至会伤害到那娃娃,真是麻烦,不说了,说多了怕那笔仙又不高兴,那就事儿多了。”
钟政拿过白纸放到地上,在纸上画了个八卦,在八卦的空档里写了一堆‘是否’二字,随后将蜡烛点燃放在八卦角上,盘腿坐下,让大家都散开点,之后对那笔仙做了个请的姿势,笔仙一起身,居然脚不沾地,慢慢飘到了钟政正对面,两人隔着八卦图而坐。“笔仙,请。”钟政右手拿起笔,笔仙也伸出左手握了上去,两人以一种十指相扣的方式抓着那根笔,“笔仙,笔仙,若是你已到来,请指引我手中笔。”两人异口同声。
只见那支笔以一种很奇怪的运动轨迹在八卦图上开始画圈,也不知道是谁在用力,反正钟政右手手臂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胀起来了,额头上汗珠一颗接一颗,滴落到肩上,“请神易送神难,我已完成笔仙的要求,请笔仙速速离身。”钟政说了一句,只见笔尖慢慢移动是字上方,正要往下落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原本紧盯着笔的钟政突然抬起了头,我站在钟政斜前面,看得真切,钟政皱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往右前方挪了几步,看到那笔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像在戏弄。
“笔仙,您,”您字刚出口,就看到八卦图角上的蜡烛火焰瞬间熄灭,被蜡油固定着的蜡烛断成了两截,四散飞去,力道还不小,有几人躲闪不及被蜡烛砸到,竟然直直摔倒地上,这一下子,周围的人都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笔仙,您这是干什么!”钟政也是始料未及。
“陪我玩玩。”笔仙话音低沉,猛地双眼爆睁,那八卦图应声而碎,一股无名之风在两人身旁悄然刮起,带得满地碎纸乱飘,甚至还能听到无名的啸叫,声若鬼魅,周围的人包括玉玺都尖叫着跑出了堂屋,我虽然也有点心跳加速,但至少还算见过,并没有特别惧怕,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钟政忙叫我去安定好众人,我点了点头,冲到院子里面叫大家别乱跑。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们,众人又开始惊呼,堂屋里的两人,居然慢慢盘旋着飞了起来,但还是保持那握笔的姿势,越转越快,四周的风将笔仙身后的太师椅都卷开了。
几乎是同时,我看到那笔仙身上居然冒出了一堆白色、绿色雾状的鬼魂,就像被释放出来了一样,那堆鬼魂挣扎着,也慢慢挤出了身形,有四肢残缺头破血流,有肚破肠出白骨森森,也有尸母一样的,数量奇多,仅仅几十秒就已经占满了整个堂屋,它们扭曲纠缠在一起,啸叫之声不绝于耳,凄惨狰狞,有些甚至还想出来,够着堂屋门就开始往外爬。
这时,院子里孙先生散养的那几只母鸡开始都扑腾着翅膀往院外飞去,我忙叫那几个胆子大的站在门口偷看的人赶紧离开,但所幸那帮人没有涂能看到鬼那玩意儿,都只是在惊呼为啥他们两人能够飘在半空,玉玺已经吓蒙了,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我甩都甩不开。
眼看着有一两只鬼魂已经快要挣脱束缚,爬到院子里面了,这时堂屋里面,钟政左手举起,两指夹了一堆黄纸,往半空一扔,那些黄纸瞬间点燃,火焰由黄变蓝,直直地朝鬼魂飞去,摄入它们体内,只一瞬,那些鬼魂就开始挣扎起来,体型膨胀,我想起了那尸母崩裂的场面,想躲开,可玉玺拉的紧,我根本拔不开脚,我一咬牙,把玉玺翻了个身,让他挡在了我面前,下一秒,汁液四溅,鬼魅之声暴起又瞬间平静,灰飞烟灭。
玉玺头一歪,手一松,晕了过去,我忙把他放到地上,看向堂屋,那两人还在半空中旋转着,屋里面的灯也忽明忽暗起来,钟政左手还抓着几张符,而那笔仙,一直狰狞的笑着,让人不寒而栗,可没持续多久,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咯嘣声,钟政被甩了出来,我急忙上去想接住他,可没想到冲力极大,我还没站稳脚步,就被撞到了地上,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要命,都不知道摔成了几瓣。
钟政起身又想进去,那笔仙却哈哈一笑,“不错,本姑奶奶今日玩得很开心!就不再多捉弄你了!”说着,笔仙慢慢落到了地上,原本邪性的表情瞬间呆住,“笔仙走了。”钟政把断裂成两截的笔身扔到了地上,捂着胸口说。
孙先生第一个冲进了屋子,其他人开始围过来问钟政有没有事。
“真是个要了命的笔仙。”钟政摇了摇头,我把瘫倒在地的玉玺拉了起来,“她到底什么毛病?”我问,“你永远无法理解高高在上的是怎么想的,有时候仙真的比尸鬼妖要难缠,要是是个鬼,我今天两把黄纸我烧了她!”钟政边说边咬牙,“幸好我大帅诗才钟天赋好,要是其他人,非得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