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阁外,哥哥已等候良久。陪同他前来的林兆早已不知去向,独留他一人在夜风中颤抖。
纵使衣衫单薄,身子冰凉。他也毫无惧意,硬生生地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孟暄和出来。
孟暄和有些诧异,他竟一直在外候着。
“跟过来。”她开口说道,去了西阁旁的另一座殿内。
他并未犹豫,大步跟上孟暄和入了殿。
“公主殿下,您要如何对待奴,奴都尽心伺候。只是胞弟尚且年幼,还望公主高抬贵手。”哥哥言语中都是为弟弟考虑,纵使前方迎接他的是地狱,也无怨无悔。
“两人的乐趣,你要一人来承受?”孟暄和勾唇,饶有兴致地问道,这话里的意思他能理解。
“是,别让胞弟知晓即可。”既然来了,他便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到此话,唇齿间还是苦涩了些。
“你们叫何名字?”孟暄和突然问道。
“无名无姓。”他们双胞胎兄弟长相美艳,却身世凄苦。从小被父母所弃,相依为命。
年龄小没地做活,偷过馒头捡过垃圾,从来都是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日子。新皇登基后,他们便被佞臣苏禹圈养,日夜受辱,研习男欢之术。
为的就是将他们完美无瑕地送给皇上,讨皇上欢心。从入丞相府中的那一刻,似乎便注定了惨烈的结局。
虽未落入皇帝手中,但辗转进孟暄和的公主府,其实也大抵无异。
“那你就唤作嘉润,弟弟唤作嘉朗。”孟暄和没忘他们,只是故意不去理罢了。恰巧这几日看书时瞧到明朗润泽一词,倒适合他们。
料是没想过孟暄和会赐这样的名字,以往他们的名字都极富羞辱之意。
“奴知晓了。”嘉润心里骤然升起酸涩,这般温和清洁的名字,他们如何担得起。
“你说的事,本公主会考虑。若无其他事,便退下罢。”孟暄和坐在主位上,摆摆手。
嘉润行了个大礼,默默退下。
“对了,你们二人可会些什么?”
“回公主的话,早年行过乞讨,养过鱼鸭,经过商,跑过马。”
这些纷扰事情过去后,孟暄和过了莫约十天的逍遥日子,愈发懈怠起来。朝中京中无事发生,没有孟子衍的传召,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是前途未卜的恶毒公主。
直至这几日闻嬷嬷前来,将库房的账本交予她,才算将她从懒散的状态中惊醒。
孟暄和去了趟库房回来,满箱满箱的珍宝却没让她提起半分喜悦,反而是忧心忡忡。
怎么先前没人告诉她,皇帝御赐的宝物不能变卖。避免亡国时被谢凛抓获,她打算提前跑路,这一路上肯定需要盘缠,后续也要生活,如今美梦却落了空。
她在京中无一好友,达官贵人明面上恭敬她,私下却避之不及。所以这些年来,公主府中的库房里便只有孟子衍所赐的宝物。
这孟子衍说大方也大方,送来的都是稀罕的绝世珍宝。说小气也小气,居然连几张银票都找不到。其实还是有一些金条,但孟子衍有个臭毛病。
喜欢在金条上刻自己的名号!所以这些金条都象征着孟子衍的身份,她哪里敢在跑路后花啊?
这倒是给有意躺平的孟暄和敲响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