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誉何其要紧,便不知此举之后,待那公子无奈遵循父母之意归京,那故事里面的姑娘,又是何等下场?”
卖花的姑娘不曾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神情不由滞了一滞。
卢淮书的耐心,却已然因这不知所谓的情爱故事耗尽了。
“卢某奉劝姑娘,若是你羡慕那故事里面的女子,倒不如先想一想,那故事中人的下场,又是否是姑娘你能够接受的了的罢,”卢淮书最后朝那卖花的姑娘拱了拱手。
“若是不能接受,那便莫要如那姑娘似的,被毫无担当之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最后却徒留你一人受世人指责,还要被那不明真相的后人,羡慕你曾得登徒浪子的可笑真心,卢某言尽于此,这便先行告辞了。”
那卖花姑娘被他抢白的满面涨红,呆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便有些不甘心的呢喃道:“可是,那姑娘也并没有如公子所想的那般凄惨啊……”
好像还嫁给了较那位痴情公子,身份更为金贵的男子了呢。
可惜,那面如冠玉的公子已然翩然离去,根本便没有留给她替那故事里面的公子解释的机会。
卖花姑娘抿着唇低下了头,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几十年前的那位姑娘那般运气的。
卢淮书无暇理会身后之人的所思所想。
实则转过这条游廊之后,那卖花的姑娘,并那可笑的爱情故事,便一并被他抛在脑后了。
他满心里面想着的,都是那千丝万缕般纠缠在一起的旧案。
想要将那幕后之人的党羽悉数揪出,只怕困难,那便只能换一条思路。
出身将门裴氏,及笄之年便被太祖皇爷钦点为太子妃的太后娘娘,在临朝摄政之前,究竟会与什么人,结下如此之大的仇怨呢。
……
数千里之外的京师,崔瑜也在因着一样的事情而烦恼着。
她身前的绣架上放着的,是将将绣了一半的嫁衣。
玉书坐在旁边埋头替她分线,玉弦便捧着先时崔瑜从四太太那边取来的那叠画像,笑说道:“这些个画像,姑娘如今可是留不得了,免的日后做了侯夫人,要令小侯爷醋了呢,奴婢这便拿去太太那边,问问太太怎么‘毁尸灭迹’才妥当些。”
满屋子的丫环都因着她这话笑了起来。
崔瑜正想说些什么,电光火石之间,却因着她这抱画而立的模样,倏然想起了什么。
一股凉意自崔瑜的心底浮起。
她想,她知道那个西戎将领万俟羚带给她的熟悉之感,究竟来自于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