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脚趾头下意识的攥紧,做好了瘸子撂棍,随时闪腿的准备。
当一个人集中注意力去凝视一个地方的时候,只要你不是老花加散光,视线上多少会有所提升。
渐渐地,刘泽捕捉到了井下的那双眼睛,一双透过马赛克效果,看到的眼睛,又或是他自己想象的,看不到瞳色。
他知道,下面那是一双属于自己的xxL的丹凤眼……
一分钟过去了……
紧张,
不安,
恐惧,
刘泽很害怕在这个时候会有人从背后突然抬起自己的腿把自己给推下去。
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最让他害怕的,是井下忽然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出来,说上一句“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的台词,然后硬生生的把自己给拽下去。
二者之间,前者是人,后者是鬼的区别,就代表着一生一死的结果。
被扔下去,自己还会不死不休的用狗刨抗衡续命,坚持到有人来救自己。
可要是从下面被拽下去,那就真的嗝了屁啦……
刘泽缓缓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
当再次睁开眼睛,刘泽想再去捕捉那双眼睛时,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彼此”对视的权利,那双眼睛,像是化作了一滩墨水,已经和井下的影子融合了。
“当你在凝视井口的时候,井口也在凝视着你。”
刘泽缓缓站起了身。
三天前的夜里,刘泽就是从这口井里被救上来的。
而在三天前的前一天早上,他还是一个三十四岁荣光散发的大男人,是一位看似生龙活虎的精神状态下,偶尔腰子会间接性酸胀疼痛的重度近视男。
那时候的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可以充当别人救命稻草的工具。
也就是在四天前,就在这个井里。
有一位年迈的老人就在这井下撕裂般的吼叫,他闻声,第一时间就过来查看,当看到一位老头真真切切的就在井下的时候,刘泽慌忙脱下裤子,将马裤的裤腿分开垂放井下,很显然,两条马裤腿的距离解决不了什么。
随后,他又急忙跑回去找绳子,顺便喊人过来帮忙。
家中无人,
他在返回的时候,在路口看到了在前方的十字路街道中央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像是在围观什么,自己在匆忙返回的时候停在路边撤了几嗓子,但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甚至连号称顺风耳的大黄狗,都是将头塞在别人的两腿之间充当着吃瓜群众的一份子,至终未有回头理睬自己的前兆。
与此同时,老头的吼叫越飚越响,刘泽一时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一圈,抓着绳子急忙又跑了过去。
他担心,怕老头坚持不住。
在生命危难的时候,刘泽唯一的念头就是争分夺秒,在这个生死危关的节骨眼上,哪怕是晚了一秒钟,老头就很有可能会沉下去了。
到时候再救的话,自己就有些力不从心,买一送一了。
急忙将绳子绕着柳树上缠了一圈然后系上死抠,绑好绳子后刘泽忍不住踢了一脚柳树,骂道。“真特码粗。”
担心绳子不够用,刘泽就将自己的马裤也给绑上了,随后急忙仍进了井里,自己急忙蹲下身子在井边看了看情况。老头已经抓住了裤腿,刘泽大呼一口气,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为了缓解老头内心的恐惧,然后就站在井口对老头宽慰懒散的说道。“大爷,这马上快十二点了啊,你抓紧裤腿我拉你上来哈,咱们说不定还都能赶上吃中午饭呢。”
“咳!咳咳咳……”
老头抓住裤腿顿时一松,咳嗽了好一会。
刘泽抓着绳子咬牙切齿的往上提,脖子上,脑门上,青筋爆露,咬牙切齿的坚持了几分钟,拉着拉着他放弃了,不是自己不努力,是匹配的不对啊,你这老头也太重了啊。
再次抬手看了看手表,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
“大爷,您也再努把力往上爬,咱爷俩配合着来,中午的剩饭一定还是热乎的。”
井下又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
大概过了几分钟,刘泽看了看手表,有些急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沉吟了一会,十分郁闷,怎么还不来人,难道他们没发现自己正在拉着绳子救人吗?
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打洗澡水啊!
可是刘泽如今都把自己这辈子的破音都喊出来了,还不见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