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一会后,赵晓曼的音调越来越高,她的嗓音忽然之间拔了一个尖儿,在顶峰之处,婉转回环,几转之后,又再拔高一层,接二连三,连续拔高,越高越妙,越妙越高。
那赵晓曼唱到极高后,声音陡然一落,千回百转,犹如一条神龙在崇山峻岭之间盘旋穿插。
此后便越唱越低,越低越细,那声音渐渐的就要听不见了。突然之间,仿佛有微弱的天籁之音传自地底,这声音一发出后,忽又扬起,像那漫天流星,纵横驰骋。
那弹弦子的全力配合,轮指连连,声音忽大忽小,与赵晓曼的妙音相互呼应,有如花坞春晓,青鸾鸣唱。众人一时听了入迷,正在心神撩乱之际,霍然之间,律动戛然而止,台下沉寂了片刻,突然之间掌声雷动,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如此美妙的音律,只可惜我孤竹郡没有人赶上她十之一二,可惜呀可惜。”王泰岩叹息说道。
“你以后跟随剑仙修行,不知道这些仙人的音律怎样?是否可以和这曼妞比对。”秦明说道。
王泰岩回道:“我想仙人的音律也就不过如此吧,凡人怎能唱的如此好听。”
这时秦显威说道:“之前读过的书上所说,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不理解,今日所见曼妞说鼓书,又觉得那书上所说不准,三日不够,我觉得这曼妞的声音至少也要用三月不绝来形容。”
“三月哪够,恐怕某些人要三年,三十年了忘不了了。”戚建成见秦显威对赵晓曼满眼情意,打趣说道。
秦显威听了,满脸通红,一众人见了哈哈大笑。
正说着,那甜妞又上台唱了一段,众人听完,见没有曼妞的戏份了,便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退房之时,陈正耳尖,听见大路上有两个官差,在小声说话。
只听一人说道:“听说皇上听了赵晓曼的大名,这次发下密旨,要让王郡守偷偷把赵晓曼送进宫里呢,说是后宫可能会有她一席之地呢。”
“真的假的?这赵家人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另一人说道。
“哎,不好说,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曼妞虽然现在正值豆蔻年华,音律又天下无双,但又保不齐哪天皇上玩腻了,一脚踢开,到时候有的她哭得时候。”
“可不是吗,哎,福祸难料,福祸难料呀。”
接着两人就边走边说起了谁谁谁给郡守送了多少银子,哪个员外大方,要去打他们家秋风之类的话,陈正便没有再听下去。
秦明等一行人把马匹寄宿在一个典当行,便要雇船出海,谁曾想这几日有台风,没有船家愿意出海。一众人只能又赎回了马匹,找了一处叫做悦来客栈的住了下来。
陈正得了奇遇,不但更加变得耳聪目明,而且精力也变得旺盛之极,别人每天都要休息睡觉,他现在三五天只需要睡上一晚。
现在陈正的听力惊人,方圆几里的声音他只要留心倾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夜里附近居民的床笫之声,也无遗被他听到。陈正还是处子之身,未经人事,听了这些声音也不免尴尬。
平日白天还好,他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物上,其他声音他可以勉强屏蔽掉。但是到了晚上,听到了附近居民的床底之声后,他不免有时会想入非非,这时他也会想到秦紫蓂。
不过最终还是让他想到了一个解决之道,晚上睡觉时,他便用一个棉花团塞住耳朵,这样他的听力便和普通人无异,不会听到那些‘非礼勿听’的声音了。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孤竹一众人还在悦来客栈,当晚陈正就要睡下之时,他还没用棉花团塞住耳朵,便听到了隔壁有两人在说话。
只听一个中年人说道:“这个倪顺也是个苦命人,他本来是京都近郊人家,家里有五十多亩地。在城里,还有个杂货铺子。他有个六岁的小妹妹,加上他父母与妻子,一家五口人,过得也是其乐融融。
他们这大虎山边上的地,多半是花生地,一亩地总要值一二两银子呢,他有五十多亩,一年的收成不就是百八十两银子吗?连上铺子,一年一百多两银子是有的,也算是个财主了。
另一个声音问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呢?你怎么说他是苦命的人呢?”
陈正闲来无事,便想听听这是个什么故事,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棉花团。
只听另一个声音回道:“哼,碰上我们这苟巩大人,不消几日,便就家破人亡了!这就是前一阵的事情。俺这六股河不是三年两头的闹洪灾吗?郡守苟巩大人为这个事费了不少心。听说有个甚么朱大人,据说去过外国游览过,颇有见识,他就拿了一本甚么书给苟巩看,说这个河的毛病是太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