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早就料到,一个箭步就过去扶住了她,“大姐不必行礼。”
说着就把她按回到了椅子上。
裴梦还是不可置信,“陛下,你怎可随意离京?”
“我就是想趁此机会来看看大姐。”裴瑾诚恳地说。
“可是……”
“大姐,我是你的皇妹,于情于理都要亲自来看你才是。”裴瑾笑着打断她,“你放心,宫里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差错。”
“弄不是我们夜里前来,打扰到大姐了?”裴尚故作无辜。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裴梦无奈地笑笑,“真是败给你们了。”
很快她又对裴梦说道:“你信中所言之事,我已经查到了眉目。”
“那封信带了吗?”
“带了。”裴尚立即从胸口掏出信,交给了她。
“好,跟我来。”
三人穿过屏风,来到了书房。
裴瑾看到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不禁两眼放光,好在其他两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否则就尴尬了。
裴梦打开信,认真看了起来。
不久时,裴瑾看到她起身走向书架,熟练地从某个位置抽出了几本书,就回来与那封信和那些碎片对照起来。
两人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她把书翻来翻去也帮不上忙,裴梦时不时还会咳嗽,两人便殷勤地轮番给她泡茶。
这封信综合了以前的多个通讯方式,需要逐一排查,而这个活只能一个人来干。
裴瑾两人只能给她不断提供资料,不断给她从书架上拿书,不知过了多久,书桌上的书已经快赶上裴瑾勤政殿里摞的折子那么高了。
看惯了那么多折子,裴瑾对这些书的数量也没那么惊讶了。
只是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临时起意大晚上的跑出来。
她没想到解密这么费工夫,也没想到裴梦的病这么严重,如今让她熬了这么久,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但她也没敢打扰裴梦,怕他们的辛苦白费,于是就这么等着。
直到她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眼皮开始打架,就连裴梦兴奋的呼喊也被她当成了做梦。
等等,大姐兴奋的呼喊?
她立即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看到两人正看着那封信说着什么。
她往前凑去,看到裴梦眼前的一张纸上写着:“边关有变,速速行动。”
旁边还有一张纸,但只有几个字,依次分别是:相、清、帮、出。
裴瑾知道,这是那封被烧的信。
她皱起眉,盯着这张纸,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裴梦叹了口气,又开始咳嗽。
“没事大姐,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辛苦了。”
“没什么,这个时辰我平常也是在看书,能帮到你们也是好的。”
“大姐,我回去就给你送来补药,还有我求来的神医,这次你可不要推辞了。”
“好。”她笑了笑,语气温柔。
裴瑾走后不久,金方时守在殿外,突然就听到声音传来。
“太后驾到——”
金方时循声望去,看到太后的身边竟然还有丞相,心里便暗道糟糕。
但她依然不慌不忙地下了台阶,对两人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后,拜见丞相。”
“平身吧。”周颖淡淡开口道。
“谢太后。”
他望着勤政殿内漆黑一片,“皇帝已经歇下了?”
“回太后,陛下近日劳累,没有回紫宸殿,批完折子就在这歇下了。”
周颖微微点头,看来自己的话皇帝是听进去了。
“告诉皇帝,朝政虽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是,奴才定会转达陛下。”
周颖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你身为首领太监,怎么不近身伺候?”
“陛下说今日头痛,不喜人在眼前,就把奴才们都赶了出来。”
金方时丝毫不慌,回答有礼。
听到金方时的话,周颖无言以对。
首领太监确实要贴身伺候,但是也要看皇帝的心情,让不让她近身。
周颖似嘲讽地笑笑,“哀家听说金总管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怎么竟也会被赶出来?”
他话里带刺,完全忘记了太后的身份。
看来只要触及到自身利益,即便是天潢贵胄,也会恶语相向。
魏敏现在他身后,脸上也带着嘲讽的笑。
今日太后总算替她出了口恶气。
“太后言重了。”金方时躬身回道,“奴才们的命都是陛下的,陛下自然可以随意支使奴才。”
金方时明白,太后一直想为皇帝不待见他指给她的魏敏的事找回场子,今日正好把火撒在了她身上。
她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只是因为裴瑾把她选上来顶替了魏敏的位子,但她也只能微笑着承受。
周颖也再没说什么,怕说多了旁人还以为他堂堂太后欺负奴才。
“看来今日真是不巧,那只能等明日朝堂上再禀明陛下了。”
容瑕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说话时还是儒雅公子的模样。
“太后,天色不早了,您也快回去歇息吧。”
周颖望了眼勤政殿,又看了看金方时,搭上魏敏的手腕,转头就离开了。
“恭送太后。”
金方时暗暗松了口气。
容瑕的余光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待他转过身后,他身边的一个人突然化作黑影,飞了出去。
金方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理,她让几个御前侍卫跟上了那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