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
萧斐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多年了,陛下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线数不胜数,他一天吃几顿饭都被人看在眼里。
“陛下知道我念家心切,特许快马回京。”萧斐然弯着腰看了看奶娘怀里的侄子,声音都放软了些,“这不是着急回来看看这小团子。”
众人松了口气,这才放心招呼着做晚膳,商量吃些什么给萧二少接风洗尘。
晚膳后,萧斐然独自进了萧老爷子的书房议事。夜有些深了,油灯却依旧常亮。他瞅了眼布局,和他幼时离家前大差不差,甚至七岁调皮打烂一角的桌子还在原处摆着。
萧老爷子跟着进来,缓缓关上了门。
“容楚,何时再走?”萧老爷子坐在主位,放松了些,喘口气,“还是不走了?”
萧斐然施施然坐在一侧,翘着二郎腿喝茶,语气沉稳:“圣上让我回朝中当差。”
“你怎么想?”
“能怎么想?陛下分明是忌惮我与兄长。”萧斐然忍不住笑,一张脸上满是不耐,“按理说,兄长比我自是强一万倍的,有什么好比的。”
萧老爷子看着这个次嫡子,叹了口气,一双混沌的眼眸含了些泪,顿了顿,不忍道:“你大姐前段时间在宫中失了一个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
萧斐然怔了怔,蹙眉,看上去有些燥,连带着身子也坐正了,“怎么没人同我讲?”
“你姐姐不让。”萧老爷子声音越来越沉重,“怕你冲动回京坏了事儿。”
“怎么没的?”
萧斐然正色道,“有人陷害?”
“你可记得凌家长女凌月?”萧老爷子皱着眉,难受的厉害,“前些日子刚刚进宫,圣上封了妃。”
“记得。”萧斐然冷笑,“从前大姐在闺中便和她不对付。怎么,刚进宫就封妃?”
“对。柔姐儿就是被她害了。”萧老爷子起身走过去,坐在萧斐然身侧,低声道,“太医说,是个男胎。”
萧斐然有些恼火。
当初萧音柔入宫,他是百般不愿。他知道男人本性,尤其嫁的还不是普通人,是圣上。怎么可能对她好一辈子?
如今萧家还有用,能替她当后盾,以后呢?
萧音柔爱慕陛下的才华,加上当时萧家正在被重用,所以入了宫。
这才多少年?就已经没了两个孩子。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也是早产,身体一直不好。
“如今朝中能用的人太多了,”萧老爷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别太冲动。明日你上朝探探圣上是什么意思,若是执意让你留下,你便应允。”
萧斐然回了屋,还是有些烦躁。他身上的旧伤还没好,便又在回京路上添了新伤,身上几乎没一块好地儿。
铜镜中映着男子小麦色的身躯,却是伤疤一片。这都是他对天阙的贡献。
不为别的,就为了萧家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他就算剩下一口气,也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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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格外热闹,与平日不太一样的是多了几个生面孔。众臣站在养心殿,悄悄打量着这些一看就是练武杀敌的将军。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