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一点:这个角门处在寺院西南部,若是皇叔被押在寺东北,永宁寺这么大,我们要派多少士卒,才能将叛军整个打穿然后再把人救出来啊?将军不会以为我们的士卒能悄无声息的横穿永宁寺,得手后再原路返回而始终不被察觉吧?”
奚康生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今天我想和大家商量的第一个事情,”元诩抬头看看帐中诸人,“为长远计,让今天这种窘境不再重演,我想成立两个新官署:一个负责特种作战,一个负责情报搜集。”
大家都疑惑的看着小胖墩,元诩于是解释道,“胜利在望,这是不假。但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场彻底的胜利,”元诩在帐中来回踱着步,望了望奚康生和文武群臣,“与其打赢了一场战争,不如让战争消泯于无形;与其等叛军杀进城中点起熊熊大火,不如将反叛的火苗熄灭在刚燃起的时候。有些险情今天才出现,其实祸根的根子早已种下了。”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大家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句大而无当的空话。”
“就拿眼前的例子来说吧:奚将军是我大魏的常胜将军,可那是在旷野荒原之上展开的对阵厮杀。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远了,可以派出侦骑;近了,可以通过小规模的试探性作战来摸清底细;但现在这种情况,奚将军就一筹莫展了,”说着元诩垫着脚尖拍了拍奚康生的肩膀,“世上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当然,也没有一个将军能够适应所有形式的战场。”
自视甚高的奚康生竟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认同元诩这番话。
“这就是我成立特种作战司的初衷,这个司为应对类似的非常规作战培养专门人才,所需的人员、经费、场地、教材、薪俸、选拔及晋升标准等项,我稍后会拟一个粗稿交给大家,大家有什么意见也都可以讲出来,我们集思广益,”见元遥等人都在沉思,元诩接着说道,“都仔细想想,日后想到什么好点子都可以写奏章我们一起探讨。没有意见的,各部门就全力配合,我希望大家和衷共济,给予特种作战司最大的支持。”
帐中文武没人吭声,有几个低头做沉思者状,可能还在费解小皇帝口中的‘教材’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情报的搜集,”元诩说到这里小嘴微微一扁,真有点想哭。这一天来他看到的流血和尸体太多了,比在网上看到那张非洲小孩子和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食腐秃鹫图片还要震撼。
当下强自忍耐,又挺了一会儿,待这股劲儿过去了,一张口就是一大串连珠炮似的诘责,“刘蠡升今年多大年纪?他兄弟几个,家中还有什么亲人,有何产业?他的父祖可曾在我大魏居官?姻亲朋友关系网络是怎样的?山胡如今在汾州已有多少人马?除山胡以外,还有多少北地的部族加入了他的阵营?”
“这次他们是倾巢出动,还是偏师试探?发起战役的目的可已达到?仅以在洛阳城内作战的规模看来,这近万的盔甲所费不小,系在何处打造?所需铁料自何地购得?他所传播的大乘佛教有何经典,现已发展了多少信徒?他是通过什么途径,与我朝哪些官员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的?虎贲军与羽林卫中还有多少人与他勾结?”
元诩‘嘭’的一拳捶在桌上,“这些问题,你们哪个能回答我?”
“曲突徙薪、防患未然的道理,可用我这小孩子提醒各位?!”
“即便不开口,我也知道你们中有好些人都会质疑我的抉择,认为当今财政吃紧,征调频繁,再添置新的官署郎官将有入不敷出之虞。凡是存着这种想法的人,请你站出来告诉朕,”小皇帝气势汹汹的环视了帐中一周,“现在我们要怎样才能解救出永宁寺中的人质?”
“注意,我指的是寺中每一个无辜的人,”元诩明显有些失控了,双臂在空中激烈的挥舞着,“不仅怿叔叔,还包括阳固、刘季明,追随着怿叔叔英勇搏杀的数十夷蛮英杰,以及寺中还活着的每一个僧人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