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战爆发已有几个月,八酝岛盛产稻妻稀有的矿产晶化骨髓,是踏鞴砂生产玉钢的主要材料。
这座岛屿此前一直在幕府军的掌控下,现在也成为幕府军和反抗军争夺的目标。
生活在岛上的人民因国家之间的争斗被迫卷入其中,物资匮乏,民生艰难。
反抗军原先占领八酝岛,后来被幕府军重新夺回,只能退守到八酝岛北部藤篼砦驻军,与南方向的幕府军仅仅隔着一条无想刃峡间。
远在鸣神岛的八重神子重新派了幕府军到八酝岛维护镇物,两军对峙,相持不下。
新派来的幕府军入驻八酝岛,带来了一张天领奉行的寻人启事,士兵把启事单贴到绯木村的村口的公告栏上,唯独蛇骨矿洞的几户农家却漏掉了。
绯木村的村民并不认识观月,只知道她是被岛上的农妇捡来的,寻人启事上画着的观月画像和她本人有些出入,而且现在的观月已经是满头银发。
观月只去几次绯木村,更多的时候都是和长次的母亲爱子去挖野菜路过,远远就看见被红枫包围的村庄,像极了一幅隽美的画卷。
这里的村民本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随着时间推移,一个金发的旅者和一个会飞的小跟班来到八酝岛北边藤蔸砦反抗军驻地后。
岛上的局势彻底发生改变,八酝岛也发生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
某天晚上,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观月躺在床上,听着风吹着雨珠击打在木窗的声响,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眠。
看似寻常的雨夜,驻守在八酝岛上幕府军遭到了偷袭。
雨下了一夜还未停歇,那天晚上过后,暴雨和雷暴整日盘踞在八酝岛上,再也见不到阳光和蓝天。
岛上的村民一开始并未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时不时降下的雷暴扰人清梦。
没过几天,绯木村的村民和岛上的幕府军便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热,流鼻血,甚至出现幻觉幻听,还有精神异常等各种行为。
相比之下,长次一家却是安然无恙,没有被感染的迹象。
长次的家在蛇骨矿洞附近,自从战争爆发后,周围的邻居都搬走了,只有长次和爱子两人相依为命。
长次的父亲因蛇骨矿洞事故后一直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爱子依旧相信自己的丈夫还活着,每天除了下地干农活,还会去家门外附近的神龛祈祷大御所保佑丈夫平安归来。
就算是祟神蔓延整个岛屿,每天风雨交加,雷暴不断,她坚持不肯搬走,在神龛旁边祈祷丈夫回家。
心存侥幸没有搬家的村民病死的病死的,发疯的发疯。
没过多久,绯木村的人口就消失了一半以上。
本以为长次母子能远离绯木村上发生的残忍活人献祭,可是有一天,爱子外出祈祷回到家里就慌慌张张的,一进门就把门锁好。
观月看到她小腿都被划一道长长的口子,流了很多血,长次一问才知道她在外面祈祷时看到鹫津村长一直在背后跟着她。
已经连续好几天,爱子有些害怕回家的路上摔倒把小腿划伤。
到了第二天,爱子也出现了发热和流鼻血被祟神感染的轻微症状,只剩观月和长次两人没有被感染。
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暴雨肆意浇灌整个八酝岛。
明明还未到天黑的时间,光线却很暗。
笼罩在八酝岛大雨和雷暴已经持续半个月,整整一天了,没有见到爱子回家,长次不放心母亲,下午的时候打着伞出去了。
等到长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
观月在厨房里拿了一根大白萝卜就啃,听见外面传来呜呜的哭声。
走出去一看,屋里的光线很暗,没有点灯,只见长次抱着双膝哭着坐在窗户边伤心地哭着。
“你哭什么?”观月一边吃着萝卜一边问他。
“妈妈被鹫津村长他们抓进地牢里了,听说要把她献祭给大御神。”
长次说道,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根本无力进入绯木村救出自己的母亲。
观月没有任何反应,干站在一旁啃着白萝卜。
屋里的只剩下长次抽抽搭搭的哭泣还有观月咬萝卜发出的清脆的声响,男孩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吃,吃,你除了知道吃你还会什么?!”
“我能为你做什么?”观月淡淡地问。
长次轻哼一声,哭得更加伤心了,“你能为什么做什么?你说呢?你甚至连自己肚子饿不饿都不知道,我还能指望你去救出我妈妈?!”
一想起这些日子母亲一直照顾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家里粮食日渐短缺,可即便如此,母亲依然坚定收留她。
观月站在一旁,一口又一口吃掉手里剩下的半根白萝卜,面对男孩的指责,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一个无情的萝卜粉碎机。
屋里只剩下男孩呜咽的哭声和观月咀嚼食物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长次哭累了,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