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长话短说,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姜先生盯着徐局长,“拣重点的,听到了没有?”
“是,委座。”
徐局长于是把季沫来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要人的事进行添油加醋的讲述,讲述中,季沫被描绘成一个仗着自己的军功及姜先生的器重而恣意妄为的人,甚至无视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职责袒护两个疑似通北人物。
徐局长最后无不担心地说:“他这样做,很会让人疑心他也有通北的心呀!”
姜先生听完后,表情变得特别严肃,嘴里嘟囔着,“娘希匹,敢闹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嘛!他的那两个不仅要严查,连他也得给我查一查。以为自己有点军功,就想凌驾于法律之上!可恶!相当可恶!——”
姜先生的气直到与姜夫人吃午饭时依然没有消。姜夫人先是顺从姜先生说了一番话,然后话锋一转,“季沫这个青年军官,我觉得还是可靠的。毕竟年轻人嘛,没有点热血,那当年早就投敌了!再者说了,谁能见到自己的人被动了而无动于衷呢?那不也太冷血了嘛!一个准备无情的人,你敢指望他能尽忠于你?”
姜先生沉思了一下,“要成大事,要学会忍字当头,遇大事不乱。我看呀,这个季沫,还需要再锻炼锻炼嘛!”他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关于这一切,最后,姜夫人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给了顾四姐。
顾四姐离开姨母家,让司机坐到副驾驶席去,她开着车横冲直撞地来到季沫的住宅处。
顾四姐进了季沫家,叫了两声“季沫”,却不见季沫的身影。她正觉着有些扫兴时,云裳与叶止止一道从门外走进来。
“季沫呢?怎么不见他人?”顾四姐现在想一眼就见到季沫,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如小学生做了好事正等着老师的表扬,“没有和你们一路吗?他。”
“没有。”叶止止回答道。
“顾小姐,咱们屋里去坐吧。”云裳感觉顾四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要不派人去找找他吧?”
“不用了。”顾四姐说,“这么大个金陵,你让人去找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顾四姐与云裳、叶止止一起进了屋。
叶止止也发现到,今儿个的顾四姐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顾四姐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云裳本想着,在聊天的过程中,找个适当的时机把季沫遇到事给顾四姐说说,看看顾四姐能不能走姜夫人的路子给帮帮忙。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顾四姐却要告辞,她只好起身相送。
快走到院子中间时,云裳决定还是得把话说出来,“顾小姐,季沫遇到一点事?”她希望自己的话能引起顾四姐的追问。
顾四姐看看云裳,“噢”一声,这让云裳有些失望,她也便再往下说。
别人不感兴趣的事,就别强去说,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开走出院门,“是不是关于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事?我知道了。”顾四姐似乎现在才回过味,她不待云裳开口,“季沫如果回来了,麻烦告诉他一声,请他抽空来找我一趟。”
顾四姐离开季沫家,这次,她带着自己的心事坐上副驾驶席。
车子开到一半,顾四姐让司机掉头,去徐局长家。
顾四姐在徐局长受到徐夫人的热情欢迎,但顾四姐见徐局长不在家,就径直告辞了;并让徐夫人转告徐局长,她将在家里等他的电话。
徐局长不在家,顾四姐一点也不意外。像他这种位置尽管不是最高的,但手中的权力很重,某种时刻,他的一句话就可能会决定一个人的前任,甚至是一个人的生死。自然,在这个大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想结识徐局长,哪怕是和徐局长吃一顿饭也会让人自豪半宿,心中也会产出无比的自豪感!
顾四姐并没有等到徐局长的电话,看来,想等徐局长来主动,那可能得费一些时间。第二天一早,顾四姐索性直接去到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找徐局长。
徐局长见到顾四姐,恨不得把脸上的笑容再绽放地大一些,灿烂一些。金陵这个圈子,谁不知道顾四姐的大名,不单因为她的姨母是姜夫人,单她们顾家,打个喷嚏,国家都会小小地抖一下。金陵有个顺口溜,姜家的政权陈家的党,顾家的钱财通天堂。由此可见,顾家在社会上的地位之重。
顾四姐懒得和徐局长绕弯子,“听说你抓了季沫的两个人,我来呢,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放人?”
“我们已在加快侦查力度。”徐局长露着谄媚的笑,尽管他的心里并不喜欢这个顾四姐,甚至有点儿瞧不上顾四姐,“只要查清这两个人是清白的,立刻放。”
“给你一天的时候吧。”顾四姐面无表情地瞪着徐局长。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我要的是结果。”顾四姐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徐局长的办公室。在望外走的时候,她的心里正幻想着,季沫因为她的功劳而对她充满感激。
次日下午,顾四姐打电话到季沫的家,是云裳接的电话。
“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好事?”
面对顾四姐的问话,云裳一头雾水。还谈什么好事?阿强和郑佩儿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多天了!
“没有吗?”顾四姐见对方没有回应,又问道。
“嗯?”云裳困惑地问,“顾小姐,你是指什么?我没有听季沫说起过什么呀!”
“好的,我知道了。”顾四姐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这着实让云裳觉得这个世界竟然在此时如此地突兀!
顾四姐把电话打到徐局长的办公室。徐局长正准备出门,听见铃声响,他示意自己的秘书去接听。
“是顾小姐呀。”
徐局长连忙示意秘书,说他不在,他一边做着动作,一边用手捂着嘴巴小声说,“就说我下去视察工作去了。”
秘书按照徐局长的指示,在电话里对着顾四姐把徐局长的话重复了一启遍。
挂了电话之后,徐局长心里想,惹不起顾四姐,那总躲得起吧!
“顾小姐说,她再给咱们半天时间,到时必须放人。”秘书说。
徐局长哼也没哼一声就离开房间,他要去赴他的小酒局去啰。男人嘛,世界里如果没有酒,那欲望也会萎靡下去的。
徐局长喝了一夜的花酒,次日天亮才回到家。一进家门,他感觉自己昨夜实在太过于劳累,恨不得就地躺下。可是,他的夫人却拦住他,说,昨夜儿顾四姐打来过电话。
“知道了。”徐局长显得极其不耐烦。
“她让你昨夜回来给她回电话。”他的妻子说道,“现在打过去,应该不算晚吧?”
“我睡觉去了。”徐局长心里想着,我虽然惹不起你顾四姐,可我毕竟是姜公子的人;你顾四姐吩咐的事我自然不敢拒绝,但我就给你拖着,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别来打扰我。”徐局长说完这句话,便托着疲惫的身子往进走,“早知道家里这么烦,我就应该在外边睡了。”
徐夫人也没敢再说什么,男人爱你了,你就是婚姻里的王者;男人一旦有了新欢,你就成了他的障碍。
在婚姻里,真正获得主动权的,最后不过就是经济的实力与背后家族的势力。
徐局长在他所谓的“拖”字诀里,把顾四姐最后的通牒早抛之脑后。他回到卧室,身子往床上一躺,立刻觉得身体的每块肌肉立刻放松下来。当他油腻腻的回脑袋一挨到枕头,睡梦便立刻淹没了他的思维。
他在梦中,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繁华的烟枊之地,人人仰视,美人抛媚——
突然,一鞭子抽在了他的马上,可是,他的腿肚却无比地火辣,禁不住痉挛,自然而然地一蜷缩腿,喉咙里止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过是躺在床上而已;可那股钻心的疼痛却无比真实,当他发现眼前立着一个人时,不由地瞪大眼睛,飘散出灵魂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