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泊元这一嗓子中气十足。
陆呦和他视线相对后,立马低头:“爸,这就是一场误会,言哥不知道乔西在我们医院,他找我有点事,正赶上当时我在查房,这不就遇上了。”
陶泊元认真听陆呦说完,端起茶杯,吹散热气抿了一口:“你自己信吗?”
陆呦不是个会编谎话的人,这个说辞已经是他短时间内想到最妥帖的理由了。
可惜对面是个老狐狸,一秒识破。
现在好了,罪状上又多了一条——撒谎。陆呦开始后悔,与其这样还不第一时间说出实情,陶希言失忆的事陶父早晚也得知道。
现在说应该还来的及。
这个想法刚冒头陆呦就在心里给否决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陶希言自己的家事,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自己说。
以他现在和陶希言的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呦满心焦虑,又为刚才被拆穿的谎言感到羞耻,坐立不安六神无主。
空气都安静了一分钟。
陶泊元生气的时候唬唬陆呦行,陶希言是不怕的。
他起身绕到沙发后,捡起刚才砸他的那本杂志,端端正正摆回陶父面前,不以为然道:“少吓唬人,屁大点事发什么火。”
陶泊元是真的动了气。
管家一早从外面信箱把照片拿进来的时候,他还没当回事。
自己亲手教养的孩子什么脾气秉性他还是了解的。准是这些八卦狗仔乱看图编故事。
没半个小时,管家又拿进来一个录音笔,声音嘈杂,对话声也小,有几句话他听清了。
他当时就被这个逆子气的血压飙升,吃了两片降压药才缓过来。
陶希言从小是个倔驴,脾气大性子傲。陶泊元觉得小孩子有点个性好,只要本性好,品质佳,长不歪。
那些小毛病惯着就惯着呗,无所谓。
陶希言也争气,在正经事上从不含糊,做什么像什么,学习好,竞赛回回拿第一,小小年纪就有商业头脑,是江城这群二代中的佼佼者,别的老友羡慕他都羡慕不来。
渐渐地,孩子大了,到了青春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那几年正好也赶上国家政策调整,陶氏集团业务重组,他每天忙的焦头烂额,重心都放在公司上。
陶希言的叛逆期来的格外猛烈,最严重时,到了父子俩一见面就吵的地步。
就算那样,陶泊元也没舍得动手揍。
真正给他惹急的那次,是因为陶希言回家说自己喜欢男人,是个同性恋。
十多年前同性婚姻还不合法。大众接受度也低,同性恋群体在大家认识中的代名词等同于变态,恶心,另类。
这个儿子是爱妻留给他的独子,是爱情结晶,也是陶氏唯一的继承人。
喜欢男人,纯属胡闹。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越反对,陶希言就越来劲。家里学校被陶希言折腾的乌烟瘴气。乔西那个孩子就是那时候进入他视线的。他找人调查过,中产家庭,父母都是搞艺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