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看似同意了二房的劝谏,实则二房和三房的人以后能否进来要看她的心情,二房的人脸色虽有些难看,但心里好歹得意了,只要她们在露华院这里受到的委屈越多就越有利后面的计划。
浣玉刚递上瑶台云雾,却听到阮卿凝重道:“地方灾情严重,必定会出现流民,若彼时安抚不得宜,恐会民怨沸腾,造成大乱之势。”
温枕道:“阿阮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虽以怀远县和祈林县的灾情为最重,可其他地方的水患仍不容小觑,彼时房屋良田尽毁,必定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阿阮可是有什么打算?”
阮卿眼里透着一抹深意,“知我者,温姐姐。”
温枕抿唇笑了两声,对于阮卿的赞赏十分苟同。
“我打算将我名下的客栈匀出三间,用来安顿流民,百姓流离失所,其中伤亡恐怕不在少数,我会吩咐名下京都里的药堂免费坐堂行医,也好暂且宽慰那些百姓,至于吃的方面,我打算在京都北门和西市各设粥棚,供应每日的粥饭吃食。”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如今身子情况尚未恢复,恐怕吹不了风,若要施粥的话,还得劳烦你和浣玉了。”
阮卿眸子垂下,掩盖了部分难过,她信任两人,所以才愿意将这样的任务交予她们,只是水患是天灾,即使她重生一次也别无善法。
但大晋天子不会放任不管,一旦大量的灾民涌入京都,安抚的折子便会很快下来,其实她也不必操这么多心。
但愿裴哥哥长驱直入,一切安好!
温枕眸光潋滟覆上阮卿削葱般的小手道:“阿阮想做的,亦是我所期望,纵然我们女子身微言轻,但也未必不能做那悬崖之上的凌霄花。”
温枕的目光真挚温热,直达阮卿那片柔软的心底,她望向温枕,眸子亦显真诚,“平芜尽处是春山,千帆过,万木春。”
温枕的童年不美好,当年被送进侯府不过是情势所迫,阮卿失去了母亲,但温家除了温枕再无一人存活在这世间,阮卿第一次见到温枕时,温枕的眸子茫然,不似如今的温热。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阮卿想,其实从前的那个温姐姐也长大了。
暮色渐浓,廊腰缦回的宅院里不时有过风动的声音,露华院点起了灯,摇曳的烛光映出阮卿的双目,窗柩动了动,她手上的笔握得更紧。
温枕端着一碗药进来,嘴里颇有抱怨,“阿阮,我就说你没良心。”
话说完,温枕便将那碗药重重搁在桌案上,只是力度把控的很好,那碗褐不褐黑不黑的汤药竟半点没有洒出来。
阮卿偏过头看了一眼浣玉,心里明知温枕这是在生浣玉的气,毕竟温枕这位大夫可是身在北越的顾珩亲自写信让她过来给自己看病的,可如今这个大夫更像是自己身边伺候汤药的婢女,阮卿心道,温枕和顾珩一样小气。
阮卿这才停笔绽出一抹笑看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如何惹温姐姐生气了?”
美人笑得和煦,温枕那颗躁动不平的心竟硬生生被融了,她长呼了一口气而后坐定,道:“阿阮,若你的病好了,你可怎么报答我呀?”
阮卿用砚台将书笺压着,她抿了抿唇慢条斯理道:“温姐姐身在谷里,想必没有体会过男女之情,若彼时我的病好了,我便带着温姐姐去男人堆里逛一逛,长得好看的择个日子就让他与温姐姐成亲,可好?”
温枕咂了咂舌,满脸不可置信这样的话竟能从阿阮的嘴里听到,她嗔道:“阿阮,你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