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并未感到寒冷。
周青仪在里屋发愣之际,
却能清晰听见李怀山进屋后忙碌起来的声音,
似乎是取了水盆装了水,又从炉子上拿起烧水壶往盆里兑入适量热水。
接着,他将水盆放在里屋门口,轻声道:
“秋叶在后面清理家具,估计还要一会儿。”
“我告诉她我先回来做饭。”
“你先简单擦洗一下。”
“我能随时听到后院的动静。”
她在靠近时,我会及时提醒你。
“我把衣服接过来,帮你浸泡一下,如此便能去除异味。”
此类琐碎之事,
尽管在平常看来微不足道,
但李怀山深知此刻周青仪如临深渊,任何细微动静都足以令她惶恐不安。
对于这些细节,他体贴入微,处处留意。
待此言落,
周青仪心中才逐渐舒缓,
先前那种安全感再度充盈心间。
她轻掀门帘,露出一抹雪白的小腿,将盆端入室内。
尽管仍显羞涩,
她低声嗫嚅:“衣物稍后我自己处理就好。”
“多谢……”
须臾之间,
内室传来阵阵轻微的水声。
李怀山亦洗净双手,继而开始忙碌烹饪晚饭。
不久之后,
周青仪自房内走出,
手中捧着那只盆,
原先沾染异味的衣物已置于盆中,而她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毫无避忌之意,
径直从水缸中取水注入盆中,一番搓洗后,那股异味终得以淡化不少。
周青仪悄然松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
她出门倒水时碰巧遇见从后院归来的冉秋叶,
两人一同步入屋内,
冉秋叶向母亲问候道:“妈,怎么大晚上的您突然洗起衣服了?”
紧接着,
冉秋叶忽有所察觉,闻到一股气味,遂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味儿?”
面对冉秋叶的询问,
周青仪紧张至极,
此刻听到提及气味,她的思绪瞬时变得空白,
原本设想好的托词悉数遗忘,
唯有那段在那个院落中的尴尬情景,在脑中不断回放。
一旁的李怀山则泰然处之,
随口敷衍道:“真晦气,今天周末,天气又暖和,百货大楼人流熙攘,妈在柜台 工作了一整天,连歇息的空档都没有,下班后实在太疲倦,本想在商场一楼的椅 子上稍作休息,
谁知哪个不懂事的孩子竟在那里撒了尿,还未来得及清理,妈就不慎坐了上去。回 来的路上,颇感尴尬,所以回家就赶紧清洗,谁知仍有余味未消。”
冉秋叶听罢李怀山的解释,并未生疑,
接口道:“可不是嘛,现在的家长也不好好管教孩子。妈,您快去歇着,我来帮您晾 衣服吧。”
说话间,她并未注意到周青仪的尴尬处境,而是径直拿起衣物走向院中晾晒。
周青仪望着镇定自若的李怀山,
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她最难以启齿、最为尴尬的一面,已在他面前袒露无遗。
然而此刻,她的心态却愈发坦然,
同时暗忖:“这家伙编瞎话居然能如此从容不迫。”
………
南郊某院落,
数名疑惑不解之人踏入其中,手持手电筒仔细探寻,
很快,他们断定院中曾有高手光顾,
正如情报所述,院内人员悉数遇害,无人逃脱。
其中两名死者均是一击致命,然而现场并无打斗迹象,且那名叫千尺桃之人武功 高强,能造成如此结果者寥寥无几。
“务必彻底搜查!”
周一,
正是特供处例行会议的日子,
李怀山牢记这一规定,上午先行前往特供处,
然而此处似乎人数并不多,
或者更准确地说,此刻留在四九城的人员并不多。
此次参会者,包括李怀山在内,总共只有五人,
其中还包括一位名为郑娟的助理兼接待员,以及那位聂组长。
而真正的采购员,
除去李怀山曾经见过的卢东军之外,
还有一位绰号“王二妞”的女子,约莫一百五十斤重,身高看上去不足一米六。
李怀山不禁暗自揣测:
“难道特供处成员都是这般特立独行的人物不成?”
今日所谓的例会,
实际上不过是确认各自行程,
以防突发情况的发生。
聂组长逐个询问过后,见三人皆无异常,这场例会便匆匆结束,
前后用时甚至不足两分钟。
李怀山几乎想要询问,
这是否过于草率了?
然而卢东军和王二妞似对此习以为常。
散会之际,
王二妞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瞥向李怀山,口中嘟囔道:
“听小郑和老卢说,处里新来了一位挺帅的小伙子,我咋觉得也就那样呢,不够健 壮!”
显然,在这位姑娘眼中,
唯有健硕结实,方能满足其审美标准。
对于这一标准,
李怀山只能报以微笑致谢。
据卢东军之前的透露,
李怀山知晓这位王二妞背景非同一般,
若真被她缠上,恐怕也会颇为棘手。
这场例会可谓虎头蛇尾,
李怀山离开院子打算前往轧钢厂,
却在途中被卢东军喊住,示意他到一旁交谈,
似乎老卢有话要说,且不便当着他人面讲。
李怀山心中生疑,
跟随卢东军走到一旁。
然而,卢东军甫一开口,李怀山的眼神立刻收缩起来:
“昨夜南郊那几位歹徒,
是不是你所杀?”
对此,
李怀山并未急于回应,
他知道,昨晚接到岳母被绑架的消息后,自己匆忙赶去营救,
必然会在行踪上留下蛛丝马迹,
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毕竟还未摸清对方底细,李怀山不得不保持警惕。
未曾料到,
仅一夜之间,此事竟已被人察觉。
然而,李怀山尚不清楚卢东军的真实来历及其为何关注此事。
只见卢东军看出他的疑虑,连忙澄清道:
“你别误会,
我们并无调查你的意思。
事实上,那几名歹徒我们早有线索,并一直在追踪排查。
那个据点,我们也早已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