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深深的看了一眼酆丰的背影,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这其中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有两人之间才能体会,朱可跟柳媛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担忧。
饭后,殷熊白天要开车,安豆豆把大家打发去睡,由他守上半夜。
这晚上,酆丰躺在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床是那种简易的上下床,稍微一动就发出“噶几”的声音,终于在她翻身n次后,下床的朱可起床趴在床沿边悄声问:“酆丰,是不是睡不着?”
“没有,马上就睡”酆丰知道自己吵到别人了,尽量放轻动作,保持一个别扭的姿势瞪着大眼睛继续躺尸,一旦安静下来,四周的声音就听得尤为清晰,像是车里时钟走动的声音,远方的鸟叫,风吹拂树叶发出的簌簌声,还有黑暗里那些拖沓的脚步声,咀嚼声等等,音量不大,不仔细听就会忽略,但前提是她不能闭眼去听,闭上眼感觉连那周围的情况都能看的清。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事情影响了她情绪的波动,这会一闭上眼就感觉天旋地转,很多片段钻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播放,看见过的,没看见过的,剪辑的混乱不堪颠三倒四,真真假假模糊不清,总之用一句话形容她的现状:不闭眼眼睛酸痛,闭上眼精神疲惫,总之浑身不舒坦就对了。
实际上酆丰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自从上次营救之后,她就一直处在这种状况下,而且愈演愈烈,这让她精神恍惚,焦虑心慌。
酆丰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她知道有种情况在医学上叫着“焦虑症”,跟她现在的情况很接近,再加上她是有前科的,有时候就是自己都分不清看见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幻想,这多少让她有些无力,好似又回到了在疗养院的那段特殊的时期。
这晚上,她不知折腾了多久终于把最后一格电池用光,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一个很久都不曾做的梦。
黑屋子,粉墙皮,单人床,圆书桌,靠背椅,铁皮柜。
这是哪?
很熟悉?
对了,这是她的房间。
房间里多余的东西都被酆叶收走了,尖锐有菱角的物品也被替换了,甚至于连窗户都焊上了手臂粗的防盗网,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
怎么回事?
不对,谁在哭?
她在哭?
不,不是她在哭,是她的这具身体在哭。
瘦弱娇小的身体,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小小胸腔中因为哭泣而微微的震动,她埋在胳膊里,缩在冰冷的门后听着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一门之隔外,酆叶声嘶力竭:“穆礼丰!你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来!”
行李箱拖动,伴随着穆礼丰温怒的声音:“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真是应了你们酆家的祖训,小的疯!大的也疯!”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
只余一室静谧。
“我恨你!”
酆叶披头散发地站在屋中央,毫无形象地痛哭咒骂,以往的温柔秀致徒余疲惫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