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么?子衿睁开眼,看着铜镜里清秀的脸庞,眼底划过一丝寂寥,“你可知,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娘如此,太后娘娘如此,先皇后也是如此,我生得如此这般好,多亏了娘,不过,如此颜色,是会被天妒的。”
夜莺捏紧了手里的木梳,脸上挤出一抹笑来,把子衿的青丝往后梳,“小姐不会被天妒的,上天,已经夺走了太多了。”子衿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夜莺的手背。
“郡主!”窗外隐卫前来汇报,“进。”那隐卫落在了屋内,与子衿隔着屏风。
“东篱今日已经离开了姑苏,我们的人跟着他到了这附近就不见了人影。”
这附近么?他倒真是迫不及待呢。
“不必再找他了,他想藏,你们找不到他。你们按兵不动,明日听我号令便是。”隐卫行了礼便退了出去,说起来这些个隐卫还是轩辕朔的手笔,他的手下的确很省心,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绝不多事。倒是,与他,很是不同。
轩辕朔待她,太过拖泥带水,有很多时候,她倒是希望,他能像平素一般是个杀伐果断的王,不必给了她万千的宠爱,百般的希望,又再度把她打入谷底。
对于东篱,年少时期的感觉早已不复返了,现在的他,子衿也狠不下心去对他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合作,是一场交易,而当初自己喜欢过的到底是东篱的身影还是宋玉逐假意的温柔呢,子衿早已经分不清了,也罢,这些事情分清楚了又有何意义呢?
夜色微凉,夜莺伺候着子衿睡下了之后这才把手心的白发投进了香炉里,瞬间便化灰不见了。
第二日,宋千面果然一早便来了寺外等候,虽然子衿年龄小,但身份地位却是摆在那里的,宋千面现而被剥去了职位,此时的地位更加比不上子衿了,要他在此等候倒也不冤。
子衿收拾好了之后,着人请宋千面进来,自然,是唤的宋丞相。
宋千面此时穿着藏青色长袍,正步进来,看样子的确冠冕堂皇。不过,宋千面与宋千羽纵然关系再好,这一张脸,却是如何做到一模一样的呢?东篱现在的脸是伪装之后的,难道宋千面也是?不难猜到,千面派的掌门,自然深谙换脸伪装之道。
子衿唯一好奇的,就是宋千面如何躲避了众多耳目,成功偷梁换柱的,要知道,宋家的人,就算一般的奴仆认不出,难道那些个夫人姨娘也不识?
子衿端坐在凳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宋千面。
宋千面被子衿看得很不自在,却又不敢就此离去,只得垂手站在那里,子衿不赐座,也不说话,就这般看着宋千面。“宋丞,近日我倒是听了些无关痛痒的传言,说巧不巧,竟然是关于大人您的,恰巧今日来祭拜,干脆也就请了您来,不知丞相可否赏光?”
子衿这一番话听着极为客气,却也让宋千面不由得湿了背,宋千面转念一想,尚不知这刁钻古怪的丫头意欲何为,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这是自然,王妃但问便是,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子衿微微一笑,合了茶盖子,“我听说你与那千面派的掌门向来交好,新近听说了些千面派的传闻,想要借此机会多了解一番,也算没有让丞相白来一趟。”
子衿说话说得很慢,前面又晾了宋千面半天,宋千面只觉腿脚有些发酸,但却不敢乱动,或是年龄大了的缘故,他现在觉得有些站不稳,双腿不住打颤。
“呀,”子衿瞧见他实在站不住了,装作刚刚才想起来似的,训斥夜莺道:“你看看你这丫头,也不知道给宋大人端跟凳子。来人,赐座。”
宋千面这才坐下,看着子衿,脸色更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