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子衿躺在靠窗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一袭云锦衣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她在闺房里,一向是如此穿着打扮的,不敷粉,不施黛,清水出芙蓉,大抵就是这般神态。
“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的蛊术解除了。”
子衿闻言并不觉得讶异,沉了沉眸子,既然东篱履行了他的,那么她这边也得提上日程了,“来人,更衣。”
夜莺这几日帮着伺候乐子虚,与楚和倒是处得愉快,一张小脸儿,成日里都挂着笑,看那神态,仿佛比几年前更要轻盈了,子衿唇角微勾,看来,夜莺也要嫁人了。
夜莺与青鸟都不在子衿身边,子衿现而却是越来越老气横秋了起来,行事越发有当家主母的味道,步子越发端庄,神态也近乎完美,现在的子衿,没人敢说她不像个王妃。
只不过,那沉重的华冠戴在她的发髻上,子衿只觉得,连带着头,连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子衿穿戴好之后吩咐一干人等备轿,她要去皇陵去祭拜先皇后。
“王妃,宫里的眼线说,陛下虽然中的巫蛊好了,但是这身子这样一来二去却折腾垮了下来,您看……这”
子衿看了那仆人一眼,那仆人立马跪倒在地,有些瑟瑟发抖,“王妃……”
子衿微微曲下身子,在那人耳边道:“陛下身体如何是陛下的事,也是社稷的事,你,不要拿这个妄加揣测我的心意,明白”
“小人不敢……”
子衿立起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满头珠翠,“你下去吧,罚一个月月银,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了哪里。”
那仆人磕头谢恩之后出去了,外面的人进来汇报,已然备好了轿子,子衿扶着奴婢的手出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皇陵。
子衿并非没有派头,只不过,许多时候,她不愿拿自己的身份去压别人,不过,从宫里长大的孩子,这些人情世故这些手段,她哪里又不明白?她是太后教养的,太后的手段,她,是见过的。
每个宫里的人,都不见得手上有多干净。而她慕容子衿,更甚。
子衿到了皇陵,在皇陵旁边的皇恩寺落脚,皇恩寺分两个佛地,一个都是和尚,另一个则都是尼姑,两者一个位于皇陵东部,一个位于西部,为的,就是方便女眷前来祭拜。
“王妃娘娘,如果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便是。”子衿对着那主持拜了一拜,主持回了一拜,出去了。
天色渐晚,子衿今日也已经乏了,着人去向宋千面传话,要他明日前来相见。
夜莺除去子衿头上的发簪,用木梳梳着子衿的秀发,梳着梳着,竟然发现了一根银丝,夜莺不动声色地拔了下来,藏在了身后,她家小姐,就算现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么就早生华发了呢。
子衿闭着眼假寐,看不到夜莺此刻的表情,只是夜莺的动作微微停滞让她觉着有些奇怪,但是夜莺的手很快又覆上来,“小姐的发质真是极好的,就跟那锦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