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节哀顺变。”
银枝上前,试图将易欢拉起。
易欢一把甩开她,她抬眸,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顾惊岚,道:“天下与我何干!我只要我的如意郎君!”
顾惊岚看着这样的易欢,没有出口安慰。
如今陛下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尚不明朗,他只能加派人手私底下去查这件事,陛下曾要设计假死一事也不能告诉皇后娘娘,免得给她莫须有的希望。
只是娘娘这一胎,注定要坎坷了。
“娘娘,陛下所爱的女子,与他一样心怀天下,清风朗月,不是吗?”
易欢轻轻伸手,去触摸棺中那人的小半张脸,她说:“可谁能把我的晋渊哥哥还我?”
“纵使天下海晏河清,盛世太平,我的晋渊哥哥呢?我的晋渊哥哥怎么办?谁能把我的晋渊哥哥还我?”
她说的如此悲怆。
如今正值她最爱他的时候,他怎可如此残忍?留她一人在这世间孤独徘徊?
“晋渊哥哥……”
“晋渊……”
易欢受了过大刺激,终于受不住,脑袋一阵晕眩,就这么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
“快!快带皇后娘娘回宫!”
“如今皇后娘娘身怀龙嗣,她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
老臣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既悲切又着急。
以后这大虞,该何去何从呢?
国不可一日无主,难道大虞真的要再次陷入风雨飘零百姓无家可归的战乱之年吗?
韦太师看着阴沉下来的天空,悲怆道:“苍天啊!为何要如此对我大虞!”
晋渊明明是那样英明神勇的一个帝王,曾很多人都觉得大虞能有晋渊,是大虞的福气。
这样的帝王他不该英年早逝。
“哗啦”一声。
大雨瓢泼而下,浇的官员们内心也跟着凄凄凉。
“陛下,陛下!”
“我大虞百年盛世,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苍天如此不公!我大虞的百姓何辜啊!”
城门口,发出阵阵呜咽声。
风声,雨声,伴随着无数人痛哭,全都湮灭在了这场大雨中。
陛下驾崩,此乃国丧。
远处的藩王得知这消息,顿时蠢蠢欲动,想要进京探个究竟。
晋渊心机深沉,谁也不相信他会就这样死了,不止藩王们不信,便连周边诸多小国都不信,第一反应是晋渊是不是又在耍什么小心机,想让他们放松警惕。
坤和宫。
易欢还在昏迷着。
坤和宫的宫女们脸色如同这天气一般,愁容满面。
宫女们站在廊下,看着这淅淅沥沥的雨丝,开口道:“陛下驾崩,皇后以后可怎么办呢?会有藩王继位吗?那皇后岂不是……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若天下易主,易欢这样的皇后跟着上一任帝王陪葬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如今……皇后腹中怀有龙嗣,万一这龙嗣生下来,是个皇子呢?”
若真是皇子,那皇位便理所当然父死子继。
“若真如此,藩王们岂不是更不会容得下皇后娘娘了?”
“唉,若皇后真的出事,你以为我们坤和宫的这些宫女,能够会被放过吗?我们也是要跟着殉葬的。”
“什么?!真的假的?”
“可没开玩笑,大虞历代皇帝殉葬的嫔妃还少吗?主子殉葬,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当然得跟着一起。”
“晦气!跟着皇后娘娘的这段时日,福没有享到,祸事倒是要跟着一起担!”
银枝从里面走出来,瞥了几个宫女一眼,宫女们连忙噤声,不再说话。
临近傍晚,易铭打着伞,匆匆忙忙的走进坤和宫。
他走到廊下,收起伞,抖落身上的雨滴,急忙问银枝:“我姑母呢?我姑母如何了?”
银枝摇了摇头,说:“铭少爷,现下娘娘昏迷不醒,腹中胎像……也不稳……”
话落,银枝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易铭眼眶红了,他一拳,恶狠狠砸到一旁的墙上,说:“怎么会这样?我姑母……我姑母和姑父成亲才三个月……姑父他、他当真死了吗?”
说这话时,易铭唇瓣在抖,显然也是不敢相信。
银枝说:“陛下的尸身……就在明德殿,铭少爷若是、若是得空了,可以去看看……”
“他去了,我姑母怎么办?我姑母怎么办?”
易铭喃喃念叨着。
那样厉害的一个人,疫病天花都没能要了他的命,会就这样没了?
易铭伸手捂了捂脸。
他对银枝道:“带我进去吧,我要看看姑母。”
“是,铭少爷。”
殿内。
易欢闭着眸,憔悴至极,才这么几天,一张小脸便苍白无比,下巴都瘦的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