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在十四岁时,稀里糊涂地被抓了壮丁,没想到,此后,他竟然在国民党的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后来因为犯下过错,东子无奈逃离了国民党部队。
几经辗转,东子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威震鲁西北的土匪头子振东彪。
如今,传言东子已成为恩县的县长,许荣斌觉得这消息想来不会有假。
国民党正值用人之际,东子曾在其部队效力过,落草为寇以后,他的势力反而更加庞大,便将其召回,还封了官,这也是东子梦寐以求的,两方各取所需。
东子这个县长和许荣斌虽然是一样的官,但他俩却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
东子做县长之前,是鲁西北地区声名赫赫的土匪头子,手下兄弟们众多。国民党也正是看中他这一优势,才让他坐上了恩县县长之位。
这算作招安吧,将他召为己用。
许荣斌呢?当年他却是假意投降鬼子,这些年来,为了避嫌,跟任何人都少有往来,甚至连信和棉纺厂都很少回去。
如今,许荣斌手底下也不过只有几个新招募的弟兄,以及以前的部分老部下。
东子当上县长以后,国民党不但允许他保留以前的弟兄和武器,作为奖赏还赐予了他许多的美式武器。
这些东西让东子心满意足,他即刻走马上任,过上了光宗耀祖的生活。
这趟回乡,东子竟在泡桐屯子见到了正在大力推行土地改革的弟弟豹子。
东子总觉得豹子跟他有夺妻之恨,在得知自己的母亲在豹子的操持下,已将家里多余的土地都拿出来分给了农民的时候,顿时怒不可遏。
豹子作为八路军的新晋力量,也是不甘示弱。
于是,东子与豹子弟兄俩陷入了激烈的对决。
东子拥有时下比较先进的武器,又有国民党部队的支持,而豹子还是处于小米加步枪的时期,况且从人数上也远远赶不上东子。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豹子完全没有冬子的那种狠绝。
当许荣斌向徐彪问明了情况,枪声已经停止,这代表着一场斗争的结束。
许荣斌快速地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也许真的像自己太太所说的那样,他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将鬼子赶出去了,但,还是要忍!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豹子。
此事因自己而起,许荣斌决定,哪怕牺牲他自己,也要救出豹子!
许荣斌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就对手下几个人吩咐了一遍:“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几个人纷纷点头,遵命。
这几个人与许荣斌,这么多年来,已经是过命的交情,当然要处处听他的指挥了。
交代完这些,许荣斌匆匆赶到泡桐屯子时,东子已经将豹子绑在了打谷场旁边的泡桐树上,同时被绑住的还有豹子手下的几个弟兄。
东子气势如虹的坐在,打谷场中央的一把太师椅上,周围全是他手下的弟兄,不过如今他们全都统一穿着黑色的制服,肩膀上都背着枪,显得正规了许多。
不过,还是说不上是哪里露出那么一股股的匪气。
许荣斌看着被绑在树上的豹子等人,心急如焚。
但他深知东子的火爆脾气和他们彼此之间的一些恩怨,也明白这些恩怨由来已深。
许龙斌决定此番前来要尽量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实行第二套计划。
许荣斌悄悄的问一个老乡:“铁犁婶子不知道他的两个儿子在打仗吗?”
那位老乡悄悄回答道:“东子命人将他们的娘堵在家里,说是外面在打仗,怕惊了她。
他娘只听见外头有枪声,根本都不知道是谁在打仗,所以就没出门。”
许荣斌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东子还是有孝心的。
没有迟疑,许荣斌快步走到东子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东子,你跟豹子是亲兄弟,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东子怒瞪着许荣斌,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把嘴唇咬了好一阵,才说道:“许县长,你难道不知道鄙人如今已是恩县县长吗?”
许龙斌明白了,东子这是嫌自己直呼其名了。
一个称呼而已,以前应该称呼他为司令,如今应该称呼为他县长了!
于是许荣斌便换上了一张笑脸,道:“对,看来真的是我许荣斌错了,如今应该称呼你为县长了!
那么,李县长,今日您这是怎么了?兄弟之间能有什么样的仇恨,竟到了这种刀枪相见的地步呢?”
这句话倒把东子给气乐了,他看了看许荣斌,阴阳怪气的说道:“许县长,你不觉得这些事都是您惹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许龙斌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一股惊奇之色:“哦,是因为我?我还真的已经忘记了。李县长不妨直言相告,鄙人愿闻其详!”
这话问的,把东子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许荣斌,”这回东子对许荣斌直呼其名了!
“难道不是你提出的什么土地改革吗?你反而在这里来问我!
我家的地都是我花钱置办下的,你说分就分了?”
东子说着,指了指被捆在树上的豹子,道:“你分你家的地也就得了,你还勾结这个傻缺,把我们家的地也给分了!
这还不算,你还指使他去抢别人家的地去分给那些泥腿子!”
周围的老百姓听见东子在骂“泥腿子”,全都咧了咧嘴,心道:“你几时才不是泥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