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真情早被耗尽,他们是游走空虚的尸骸,因为相同的气息而靠近。
“我不在乎。”
简意定定地看着他,她目光像水,又像一场大火,冷静的光泽闪耀,倏忽情感火焰又将其吞没,于是过于明亮的眼睛使她一整张脸都渡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移开眼的美丽光泽。
“好像所有人都执着于一个好的结局。但是靳砚琛......”简意第一次如此认真唤他姓名,她把灵魂向他敞开,沉静下来的神态别样的认真。
“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这个人只看当下,开心就好了。就像飞蛾扑火,只要扑过去的那一瞬是满足的,那我心甘情愿。”
明明她说的话是那样的含情脉脉,可是靳砚琛不知为何从她竖毅的眼睛里读出了决绝与果敢的意味。
那是一种做好离别的开始,一次无所保留的付出,一场甘愿沉沦的纵容。
抓不住的感觉令他心慌了一下,很快他别过脸,语气轻松,“年纪不大,想的还挺通透。”
“不是通透,是真没想过未来。”
简意闭上眼睛,那一霎那过去的很多记忆涌入,她想起来因为常年见不到父母被学校同学歧视的场景,想到第一次来京都因为家里房子不够住被迫寄居姨妈家里却差点被姨父强奸。
还有很多很多微小的,却足够让她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出生的绝望和崩溃。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久,静静地躺在靳砚琛的身旁,简意有时候也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鲜少用着明快的语气说:“人生嘛,说不定下一秒就死掉了。”
下一秒却被靳砚琛紧紧拢入怀中。
他未曾言语,两道手臂却像铁链一样缩住她。
就这沉默过了许久,最后一粒星星坠入了荒野,如流星一瞬闪过,这一刻他们谁也不知道彼此心里的祷告。
在这相顾无言的霎那,菱姨敲门进来,估计是怕简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烦闷,她把客厅里的那副棋盘端了过来。
她拿的时候小心翼翼,特意没有弄散上面的棋局。
拿了小桌摆在膝上,菱阿姨佯装没看出他们两人氛围,仍旧笑眯眯说,“好多年前摆的一副残棋了,一直没人破局。”
简意来了兴趣,她看了一眼靳砚琛,十分感兴趣地问,“我执黑子还是白子?”
靳砚琛睨她一眼,他心中尚且有刚刚那句话带来的余波,这会儿语气稍淡,明显心思游离,“随你。”
“那就黑子吧。”
靳砚琛忍不住提醒她:“黑子是必输之局。”
“那我也落子无悔。”
靳砚琛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气质明明如高山白雪清绝,却也有一种热气坦荡的赤诚。
这种经由冷静和理智淬炼后的一腔爱意好像比天底下任何一丝真情都显得动人。
屋外蝉鸣不止,不知是谁的真心脆弱。
靳砚琛冷静目光里带了点怔然,他摩挲了一下腕间的沉香珠,目光淡淡看过去。
而简意自始自终睁着一双清亮透人的眼睛看着他,她爱意摆的明明白白,尺度和界限也划得清清楚楚,坦率又明白地告诉他:“我就是不计后果的爱你,也清醒理智的明白与你不会有长久的纠缠。”
在这一刻,他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