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天没亮钟晚芍就被叫了起来,昨晚思虑的事情多,睡得晚,钟晚芍只觉得自己眼皮好似千斤重。
又清点了一遍拜贺礼,确定没问题后,钟晚芍和张理坐上了去往南离宗的马车。
到了山脚下,人都傻了。
天还没亮,已经有许多人往上爬,衣衫褴褛的行者,抱着孩子的母亲,前呼后拥的贵人,什么阶层都有,大家沉默地向山顶攀爬。
有的人绫罗绸缎裹着,坐着仆人抬的大轿子,后面跟着一抬抬的拜贺礼,也有的人虽然看起来富裕体面,却老老实实地与旁人一样虔诚地爬着。
钟晚芍不信教,但也逐渐认识到了大雍朝的宗教梵天对人的影响之深。
钟箫犹豫了一下,看起来不太想自己动腿,但大概是为了体现虔诚,还是下令大家一块爬山。
救命——钟晚芍只觉得自己又困又累,痛苦地挪动着腿。
足足爬了一个半时辰,一行人才爬到山顶,此时,红日东升,大道其光,从南离宗高耸的建筑背后直射而下,美不胜收。
好地方啊,建成云端民宿不知道能赚多少,钟晚芍只觉得身体的疲倦都消解了。
南离宗宗门内极为开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香气,大门气派,里面是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的挑高大堂。
教众在当众默默穿行,安静地很。
钟晚芍发现梵天的教众似乎都穿着金丝绣的白衣,衣袍上的花纹或繁或简,透露出高洁出尘的气质。观察了片刻,她发现,花纹越复杂的教众级别越高,被众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
所有来拜贺的人都安静地排成一条长龙。等着两边的教众登记拜贺礼,引入殿内。
钟晚芍一家子排的挺前的,父亲和姐姐都在她前面递上了礼物。
钟箫自不必说,大包小包堆得像山,真是可怜了替他抬上来的仆从们,教众递给他一个号码牌,不知做什么用途。
钟初棠也不逞多让,玉器礼器压满了箱子,自己恭恭敬敬呈上来三个卷轴,行礼道:“这是我自己撰写的贺礼赋,请诸位真人呈阅。”
那教众笑眯眯地点了头收下。
钟箫不知道给教众看了什么信物,父女两人被引到了别处,身后排队的人一片惊疑羡慕。
钟晚芍挥了挥手,示意张理递上了自己准备的拜贺礼,还好不算太薄。那教众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写着一百三十二的玉牌
被人引向外殿时,钟晚芍还在想着:“这尼玛敛财也太明显了,一次拜贺能拿多少钱啊。”
心里算计着,她扭头一瞧,看见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行者给教众递了一块石头。
“这是我在乡间小道上捡到的石头,是我这个月见到的最漂亮的。”老行者登山而上,脸上的汗还沟沟壑壑地往下滴。
教众面不改色地接过那带着湿泥的石头,依旧笑着对人点了点头。
钟晚芍险些撞到柱子,还被张理搀了一把,“好像也没那么糟啊。”
“是啊,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