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还说不想再和那里有什么关系了吗?”傅闻璟冷声。
沈良庭轻声说,“但利星并没有这么需要我。”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参加会议,批复文件,或者陪着傅闻璟出差,当一个合格的门面,熟练运用虚假的社交辞令来作秀,和无数面目模糊的人虚与蛇委,以利星战略官的身份出席所有推不掉的讲座宴请。忙碌但收效甚微,傅闻璟分配给他的都不是他想做的,他没什么权力,他不想做一个摆在位子上的花瓶。
傅闻璟面色沉郁,不为所动,“注资了沈文鸿也不会交出控制权,如果他肯让出控制权,他会有更多比我们好的选择。”
“我算过了,沈文鸿舍不得壮士断腕的话,这笔钱并没有办法让它们撑太久的。”
“所以呢?”
“让我试试,如果两年内利星没有获得收益,您再处置我也不迟。”
傅闻璟这才有了点兴趣,“那你准备用什么做赌注呢?”
啪嗒,最后一截烟灰掉落。
宋子承把烟嘴吐出来,碾灭在垃圾箱内。
包厢的门开了,小个子的杨德宝抱着公文包走出来,把他们请进去,说:“两位老总,今天麻烦你们了。我谈好了就先走了,您二位进去吧。”
杨德宝走了,宋子承一个人留着也没意思,进去说两句也告辞了。
包厢里又只剩了他们两个。
沈良庭坐回座位,用筷子夹了块桌子近前的椰蓉糕,雪白雪白的一小块,慢慢嚼着吃。
傅闻璟显然已经吃好了,也不催他,就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吃。看着他用筷子的手,瘦长的手指从半指皮手套里延伸出来,手指显得更白,骨节微微的凸,精巧的,像一块从岩石间露出来的玉。
“总是戴着这个不难受吗?在我面前可以摘下来,我不会觉得奇怪。”傅闻璟说。
沈良庭咽下嘴里的糕,“不用,习惯了。”
沈良庭拒绝了,傅闻璟就没再强迫他。
沈良庭原先吃东西是很快的,嚼都不嚼就往下咽,有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急迫,滚烫的汤面也直接进嘴,后来这种吃法落了胃病,他被折磨得胃出血了一次,进医院了两次,就学乖了,会慢慢地品尝食物。
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世上的每一种食材都有自己的味道,而且很美妙,人吃东西原来可以并不单单是为了果腹,让肚子不再叫。
这甚至让他爱上了吃甜食,冰淇淋、巧克力和各种蛋糕,那种混合了奶油的复杂甜味,粗陋却让他很喜欢。但喜欢吃也不能多吃,他觉得吃多了,这种快乐就会减少,需得克制才能显出品尝时的珍贵。
所以椰蓉糕他也只吃了两块就不吃了。
放下筷子,他抬头示意傅闻璟好了。
傅闻璟却用手指指了指他嘴角,沈良庭才反应过来用毛巾抹了抹,低头看,没有东西。他困惑地皱眉,“是什么?”
傅闻璟干脆站起来,两步到他身边,沉声吩咐,“抬起脸。”
沈良庭抬头看他,脸上茫然。傅闻璟伸手在他丰润唇珠处一抹,是一根黏在嘴唇上的椰丝,因为沾了唾液所以很难弄下来。“你看起来爱吃这个,我让厨房再给你打包一份带回去。”
柔软的唇瓣被略粗粝的手指擦过,唇上沿的皮肤红了一块。
感觉很奇怪,沈良庭怔了下,随后快速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嘴,“不用了,谢谢。”
傅闻璟却没有立刻坐回去,“你明天回利星交接,休息两日,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果还有事情,我也可以再多留几天。”沈良庭公事公办地回答,“利星永远是第一位的。”
“放心,这么大个公司也不至于走了你一个就运转不下去了。”傅闻璟漫不经心地歪头说,他看着沈良庭半垂的头,侧脸也非常漂亮,精致得像件艺术品。“要是我找你,你能第一时间回来吗?”
沈良庭仔细忖度了下,“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会的。”
傅闻璟笑了,“连说谎都不会吗?面对你的上一任老板,为了保持离职后的友好关系,你应该毫不犹豫地点头。”
沈良庭说,“我不能保证没有意外。”
不是敷衍,是一本正经。
傅闻璟几乎要反复忍耐,才能让自己不伸手去捏他毫无肉感的脸颊,“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只要我要求,你会第一时间来见我?”
“是的,当然。”沈良庭抬起眼,双眼漆黑。
“那我相信了。”傅闻璟笑了一下,没有忍住,还是伸手去碰了下他的脸,这让沈良庭迅速避开了,徒留侧脸,看起来很可爱,像被猎枪惊吓逃窜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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