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有打算!
这五个字狠狠的敲在了几人心头,好似千斤重。
柳易辰抬起头,径自看向宇文煜,“皇上那时也曾与我一同救助百姓,重建屋舍,也曾豪言壮志,要踏平西齐,手刃王叔启,为百姓报仇,如今可还记得?”
宇文煜不动声色,“爱卿对朕的决议有疑?”
孙德全闻言埋下了头,甚至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微小的一步,试图避开天子之怒。
柳易辰还想说话,却听到一旁的柳浅浅一声惊呼。
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目光齐齐朝她看去。
声音细如蚊咬,柳易辰听不真切,宇文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弄疼我了……”
柳浅浅眸光流转,贝齿轻啮嘴唇,娇嗔似的瞪了皇上一眼,又悄悄借着衣袖的遮掩,握住男人用力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等到宇文煜将她的手掌包裹住,才感慨的看向柳易辰,“兄长曾经也是金陵城的翩翩公子哥,小时候浅浅还替邻家小姐姐给哥哥送过糕点……”
“如今兄长也能同爹爹一般,一心一言都是大英雄了。”
“真好啊……”
末了三个字似是呢喃,却满满的羡艳。
柳易辰见她感慨,自是谦逊安慰,“不过是边疆疾苦、生离死别见多了,想凭自己的本事,多救一些人,哪称得上是大英雄。”
柳浅浅轻语,“浅浅这些年都在金陵,寸步未离,兄长所见所闻,都是浅浅羡慕的。”
宇文煜雷霆之举登上皇位,自那日起还未曾有人当面质疑自己的决议,才有了刚才的针锋相对。
如今被柳浅浅一打岔,磅礴的帝王之气有所收敛,又听两人话语。
“你要是想,朕得空带你出去走走。”
柳浅浅的心头又是一番悸动,如果她进宫是不得已,是为了权衡朝堂,那么皇上对她说的话,她真的可以置之不理,一点点都不当真吗?
他说等到来年,一起去瑶山避暑山庄赏新荷,摘莲子。
他说等到他得空,就带她出去走走。
为什么尽管一而再再而三告诉自己,帝王之情短而浅,不可陷进去,自己的心还是一次次被撩动。
柳浅浅抬眸,看进帝王的那双眼里,似是在找他的情,“臣妾记下了。”
被她这么一打断,两人也回不到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反倒平静下来的宇文煜率先开了口,“昔日种种,朕都记在心上,不曾忘记。”
柳易辰皱眉,却没有打断皇上的话。
“但是朕如今是大胤的帝王,有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简单。”
“如果杀一个王叔启,可以保天下苍生太平安康,今天哪怕是在这金銮大殿,朕也要让他血溅三尺!”
柳易辰闭眸再睁,已是一幅清明,“此前愚钝,险些逞匹夫之勇,今日有幸听到皇上的心声……”
“臣领旨,这就去办!”
只见他猛然起身,转身,大步走开,纵然身上已不是银甲,却仍是威风凛凛的模样。
一直到柳易辰走出承乾殿的大殿,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才猛然回神。
一声哀嚎。
“糟糕,忘记与妹妹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