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不常有人经过,陆离靠在墙上昏昏欲睡之时,一物什突地掉落在她脚边,惊飞了墙头栖息的鸟雀。
陆离喜道:“三……生?”
没有人,空荡荡的巷子里除了她,只剩两只嬉闹的鸟雀,一只精致的绣鞋孤零零地躺在她脚边。
见鬼了,她想,难不成这鞋还会自己飞回来?
约一炷香后,陆杀终于回来了,垂头丧气地说道:“姐姐,鞋找不到了。”
陆离晃了晃自己的左脚,说道:“不用找了,它自己飞回来了。”
陆杀一愣,半晌才道:“莫不是小师叔送过来的?”
陆离白了他一眼,道:“小琼花远在白玉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纡尊降贵地给我送鞋?”
陆杀想了想,道:“我回去的时候瞧见了一道人影,像是小师叔,不过没看见正脸。”
陆离想也不想地回道:“那一定不是了,小琼花这般人物,便是一个背影也能叫人见之不忘。”
陆杀点头道:“也是,大概是哪位好心人送来的吧。”
“对了。”陆离问道:“你遇上谢白衣了吗?”
一听谢白衣,陆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恶狠狠地说道:“我就知道,遇上他准儿没好事,咱家小鱼儿让人给偷了。”
陆离无语片刻,问道:“怎么回事?”
陆杀细细道来:“我原路回去找鞋,然后被小二拉住赔了钱不说,还告知我鱼被偷了。谢白衣倒是没遇上,听说咱们前脚刚走,他后脚也出了异兽阁,难说不是追着我们来的。”
“没理由啊。”陆离道:“那事都过去了三年,谢白衣也不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他应该是有事在身,正巧遇上我们了。”
陆杀撇着嘴角道:“不提他了,晦气,咱家的小鱼儿还不知道被哪只狗崽子给偷了去。要是让我给逮到了,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陆离不以为然:“小鱼儿这么大的鱼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指不定等它玩的开心了,发一场大水就回来了。”
陆杀突然想起蠃鱼水淹后山的事情,当即在心底给偷鱼的人点了三根蜡烛,也不再计较鱼被偷的事情了。
陆离抬眼看了看天色,说道:“三生,淮南舟集快开了。”
陆杀一听,欢快地说道:“姐姐,正好有人替咱们照顾小鱼儿,我们去大闹一番。”
闻言,陆离宠溺地笑了笑。
淮南城北边的护城河正是淮河的一条支流,也是淮南舟集举行的地方。当地的小贩会在每月十五出摊,撑着自家的小船只,在船头卖一些特产。
有意思的是,舟集一般在黄昏之后开市,连在一起的船舶上早早就挂起红灯笼,届时灯笼的光晕能映照得整条河璀璨迷离。
这算得上是淮南一地独有的盛景,外地来的人便是不买些东西,也要前去凑一番热闹。
陆离带着陆杀跑到城头小摊子上吃了碗莲花面之后,黄昏悄然而至,河面上已经有不少船舶聚集了过来。
卖面的老婆子长着一脸皱纹,笑起来极为和蔼,热情地为陆离推销着自家的小船只。
舟集自然是在船舶上举行的,小贩们会挂起红灯笼,而游人则不需要,以此也好区分买卖两方。
摊子下,陆离豪爽地将粗陶碗一搁,问道:“包下你家船几钱?”
老婆子笑得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指着河边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子,说道:“小姑娘问他去嘞,我家老头子撑船一辈子啦,不会黑心欺负小姑娘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