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柳氏是书香门第,出过几任举人,柳余林也算得上一个芝兰玉树的妙人,言谈之间几人就熟识了起来。
陆杀一开始不待见他,后来见自家姐姐谈得舒心,倒也没再说什么粗言鄙语来挤兑他。
桌上的茶壶换了一轮之后,柳余林谈起了家妹的亲事,摇头叹息道:“家妹自小性格异于常人,以致都成大姑娘了,仍旧待字闺中。”
柳清梦矜持地抿了口茶,语出惊人:“只恨我生得太好,天下没有一家公子哥配得上我。”
陆离一口茶噎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自打进门来,柳家小姐就没开口说过一个字,甫一说话就能惊掉满堂下巴。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柳余林僵硬地笑了笑,说道:“家妹偶尔说话不拘小节了些,但我柳家世代书香门第,绝不会在言谈举止上苛待于人。”
陆离干笑道:“我自是信的。”
一个是奇葩,总不能一家都是奇葩吧。
柳余林趁势而上,道:“其实余林对清妙一见倾心,如今相处起来更觉心中欢喜,是以想同清妙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陆离还未接话,便见陆杀抽出腰间佩剑,猛地拍在桌子上,气势十足。满堂修士看了过来,见是个半大的孩子后,又转了过去继续谈天说地。
陆杀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两条腿不想要了,还是三条腿都不想要了?敢觊觎我家姐姐,先问问我的剑待不待见你。”
陆离无奈地将他拉到身边,歉意道:“三生他脾气不太好,还望柳兄见谅。方才与兄交谈,清妙也甚是欢喜,但我是仙门中人,且已有心系的道侣,怕是要辜负柳兄美意了。”
柳余林失望道:“清妙心有所属,余林自当不能强人所难。”
陆杀这才肯将佩剑收回去,如临大敌地盯着柳余林。
陆离面上笑意不减,其实心里早就骂开了。这柳余林看她之时,眼中无波无澜,哪里是看待意中人的眼神,分明是另有所图。
半晌后,果然又听柳余林说道:“方才是余林唐突了,我给清妙赔个不是,还望清妙莫要介怀。往后相见,你我还能以知己相称。”
陆离嘴角微抽,笑道:“自然。”
这时,突听柳清梦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兄长眼光未免太过短浅,难怪大娘说,是头母猪都能进我柳家大门。”
陆离嘴角一沉,不着痕迹地同他们兄妹拉开了距离。
只见一道剑气擦着柳清梦的耳际过去,一剑斩断了她的齐腰长发,后又将其身后一排桌子劈了个精光。
堂里坐着的修士俱是一惊,在看清陆杀身上所穿的道袍之后,一个个又把即将出口斥责的话憋了回去。
白玉京的亲传弟子,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派能够招惹的。再者,陆杀露的这一手显然是金丹修为,小小年纪有此境界,只怕又是位不世出的天才。
仙门中人,资质好的,五十年可修到金丹境界,足以俯瞰半个修真界。陆杀三岁修仙,如今却已超越了近半数的修道者。
满堂哗然,窃窃私语,语的是少年天才,白玉京再添一虎。
陆杀眸子里泛着猩红之色,手中佩剑嗡鸣不止,若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怕就是一尊无情无感的杀神。
他道:“若你不是女人,我定当砍你喂狗。”
柳清梦瞳孔皱缩,被削至齐耳的碎发脆弱地荡着,露出一截细嫩的脖颈。细看之下,她身躯微颤,显然是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