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滤镜啊?”
酒玉醅歪着脑袋疑惑道。
还是得读点书,不然三娘子说话他都听不懂。
“呃……这个嘛……就是一种美化,不要因为别人的身份就给人家镀上一层光,那张皮子底下,是人是鬼还不一定呢。”
宋山山眼里闪过一丝暗色,声音也低了下去。
她们宋家,她这对爹娘,本来可以和和美美的过着日子的。
众人听她说得渗人,正巧这时有阵风吹来,几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那说这么久,何郎君那个举强还是举清的问题,依旧是没有结论啊?”
酒玉酝突然想起来,忙转开话题。
“这还用说,自然是举强者。”宋山山满不在意的回答。
“可刚刚何郎君不是说了,那是个贪官呢,若是举荐他去,赈灾银只怕是有一大半都要进了他的口袋。”
宋山山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何齐道:“这道题的前提是什么?”
何齐怔了一下,随即便道:“江南洪水决堤?”
“对,江南洪水决堤,银子可以凑,水患可不等人,咱们凌州城临江,你们应该知道一旦洪水淹城,会造成多少生灵丧命,在天灾面前,唯有能者胜任,才有生机可循。”
何齐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他就是贪的再多,也无关紧要吗?”
宋山山嫣然一笑,开口的画风却是一转:“哎呀,官场上的事,那能叫贪吗?”
酒玉醅茫然:“那叫什么?”
宋山山看着他们一个个愣头愣脑的样子,很有耐心的解释:“官家又不是蠢的,底下的官贪了多少你们真当他不知道吗?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必然不会是庸人,官家不动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有用处,他们就是贪的再多,也不过是在帮官家保管银子罢了。”
“你们见过哪个权臣最后是有好下场的?所以只要他有能力、能做出有利于百姓的事就行,那人贪与否,自有官家处置。”
一番话说完,房内一片寂静。
良久酒玉醅才哆哆嗦嗦的扯着阿添的袖子低声问道:“阿添哥,三娘子说这些是可以说的吗……你咋也不拦着点啊……”
这都扯到官家身上了,这可是要命的啊!
阿添沉默了一下,“你觉得我拦得住?”
酒玉醅:“……”也是。
再看何齐,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宋山山今日这些话仿佛给他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他跟着先生习字读书,虽然也有志向想要考取功名,可是这种官场上的事情他接触不到,平时在书里看到的那些,远不及宋山山一针见血来得震撼。
宋山山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暗自摇头。
他启蒙晚,前几年酒肆起步,爹爹又忙得抽不开身教他,以至于现在接触这些还显得太过稚嫩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官场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想想二十一世纪都还在打虎拍蝇,宋山山都怕他知道得更深之后世界观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