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扁木盒子里,仅仅装着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宋山山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对里面的内容也有了个数。
看着她露出满意的神色,陈娘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你有用就好,当年的事情虽闹得大,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查起来也难,我还以为这些没什么用呢。”
现下已经没有了旁人,陈娘子说起这些事情也不再忌惮。
“那姜老爷如今是我们昭元县的县丞,城里的那些人还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想要问出当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也只能暗地里留意那些已经搬离了昭元的人,也亏得那姜大人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得罪的人不少,有些人暗里巴不得把他早点拉下马,我这几年虽留意着,可也只拿到了这几分证书。”
陈娘子面露惭愧,她虽一介女流,可也知道仅凭这几份人证画押过的证书是扳不倒一县的县丞的。
“无妨。”宋山山把那些纸张重新叠好仔细收了起来。
“有这些人证的证词在我们手里,对我们来说总归是好的,那姜大人可不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总会抓到他的把柄的,到时候这些证词未必不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扁木盒子收好之后,宋山山这才对着陈娘子正色道:“陈娘子,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真的谢谢你。”
陈娘子难得看到宋山山这么严肃的模样,微愣了一下后,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我既然来投奔你,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不枉我千辛万苦收集、逃生之中还不忘折回去把它偷出来,这下我可要赖上你们好一阵了。”
陈娘子爬上床躺在里侧,舒卷着腰身。
一路北上的日子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绷着,即便是后来遇到了梁家的商队也没有放松。
这会儿真的松下心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累的。
“偷?”宋山山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字眼。
她既害怕的连去书肆取钱都不敢,这又是去哪里偷的?
布庄估计是不可能的了,那布庄既然到了岑家,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肯定不会留在布庄里。
娘家就更不可能了。
陈娘子的娘家只剩下后娘和几个后娘生的孩子了,自从陈娘子出嫁后,就和娘家断了联系,否则那岑良贵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就将人卖了。
“你平日里把这盒子藏在哪啊?怎么还用上偷了呢?”
宋山山也爬上床,扒拉着陈娘子问道。
不把事情问清楚,她怕是今晚都睡不着。
陈娘子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呵呵笑道:“我又不是那等子蠢人,既是在外面问的,当然不会带回城里去,那老妖婆盯着我的铺子很久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来乱翻我的东西。”
宋山山嘴角微微抽动。
老妖婆……好贴切。
“所以你藏在外面?”
陈娘子困意上头,含糊的“嗯”了一声。
宋山山疑惑:“哪?”
陈娘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爹坟头。”
宋山山:“……”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藏东西的好去处,毕竟这世道没什么大仇大怨的,谁会无缘无故去掘人家坟头啊!
陈娘子果真是个妙人!
隔窗听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