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片刻,傅春深冷着脸插了嘴,出言讽道:“这位大娘真是热心肠,倘若外人见了,定要感叹大娘的用心良苦,把圆圆当成你家的媳妇一样的疼爱,连娘胎里都知道的东西都要一一说上一遍。”
胡大娘打量了一番傅春深,看她穿的这样素淡,心里便没有那么尊敬了。
她腆着笑脸道:“都是住在一个巷子里的,街坊邻居的,都是互相帮忙的。小圆不喜欢出门,许大人又不常在家,我有空没空的都过来和小圆说说话。”
而许葚丝毫没有察觉胡大娘有什么问题,她讪讪地点了点头。
别说,这大娘眉眼长得倒是温和,一冷静下来,完全没有刚才那种要提刀砍人的狠劲。
胡大娘看着这院子里的人数,变成了三对一,她也不好再闹些什么。
胡大娘对许葚道了个歉:“小圆,也不能怪我误会,我家大女儿带着孩子刚回娘家,我都没管跑到这儿来给你做饭,却发现厨房被人占了,你说我生不生气吗?”
“既然你今日不需要我,那我明日再过来,现在不打扰你和朋友叙旧。”胡大娘故作爽气地挥了挥手,让许葚莫名添了一些愧疚。
待她走后,许葚又向傅春深和费妈妈致歉,说自己将胡大娘要来的事忘了,才惹上了这一出。
傅春深不悦道:“圆圆,你在说什么话?这事和你的关系,连一个指甲盖都没有,你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许葚却觉得傅春深是在安慰自己,仍然一脸羞愧。
费妈妈在采舟的帮忙下稍微理了理头发,朝着傅春深跪下请罪,说是将才是自己莽撞了。
傅春深赶紧拉着费妈妈起来,道:“妈妈,我还不知道您么?您最是温柔庄重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年过半百,却和人打起架来了,费妈妈真感觉自己是为老不修。
不过她倒是没后悔。费妈妈垂着眸,同傅春深道出她与胡大娘的恩怨。
傅春深先前也知道,费妈妈是放出去很久后又被罗二太太请回来的。
在放出去的日子里,费妈妈有了儿子也有了孙子,也享了一段天伦之乐。
孙子长大后,十几岁的男子,也懂慕少艾,想要求娶的正好是胡大娘的小女儿。
虽然不知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但在回侯府之前,费妈妈还是诚心去了胡大娘家里,想预先定下这门亲事。
可胡大娘看不上他们这种人家。原先费妈妈觉得,结不成亲也就罢了,想要把带来的聘礼拿回去。
然而胡大娘却扣下了东西,说这是给一个轻浮浪荡子的教训。
什么浪荡子?小儿女清清白白地交往,在胡大娘口中跟触犯法度了一样。
胡大娘死命纠缠,费妈妈也不好一直和她掰扯,只好吃下了这个暗亏。
孙子的媳妇没定下,还倒贴银子出去。这口气,费妈妈一直憋在心里,也就是在刚刚才发泄出来。
听完费妈妈的讲述,许葚诧异地反问道:“……确定其中没有误会吗?胡大娘,胡大娘……她应当不是这种人。”
看完刚才胡大娘贬低许葚,以及许葚现在为胡大娘开脱的模样,傅春深总算知道,为何一向怯懦的圆圆,突然有了与许丰泉和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