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别罗寄岚后,傅春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嫁过来也将近一个月了,她还没来得及理一理自己的嫁妆。
之前她都是叫东西全都搬到了库房去,虽有单子在,但都很杂乱着。
傅家就叫她叔叔带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什么田产房产啊,家具首饰啊,那是一概没有的。
抠门成这样,傅春深猜这恐怕也是她那继母的意思。
或许她那继母还觉得,自己愿意施舍她二百两,傅春深应该要感恩戴德。
傅春深不在乎平州那边如何对待她了,反倒觉得他爹真是被继母哄得没了脑子。
她如今做了京中勋贵子弟的夫人,他不上赶着讨好也就罢了,还放纵着继母做出这种小气吧啦的事来,可见他那官位是一眼望到顶。
至于傅春深出嫁大部分的嫁妆,其实都是大房给的。
之前傅春深也过了目,罗大太太是按照侯府庶女的样子置办。
不多不少,虽然算不上寒酸,但绝对也称不上阔绰。
不过傅春深已很是感激。
其实她能看出,罗大太太对她有着几分愧疚,想来那也是靠着与母亲的情分。
而一想到母亲,傅春深不免想起一家铺子——那是她娘死前留给她的,京中一家名叫翠晚居的脂粉铺。
她娘走前留了个心眼,只把此事和印信告诉她一个人。
自从她娘去后,这铺子的分红也归了傅春深。也正是凭着这些分红,傅春深没至于饿死在上京的路上。
将单子慢慢对应理清,傅春深想,是时候该去瞧一瞧那个铺子了。
同罗二太太说了一声,傅春深就带着采舟出了门。
翠晚居在西市,离侯府还是有点距离,昨夜睡得并不好,马车晃晃悠悠的,傅春深往身侧一倒,竟然睡了过去。
醒来后神清气爽,刚好也到了地方。
翠晚居与京中有名的撷芳坊比不得,它只是一间开在一家绸缎店旁边的小铺,店前有一棵长得歪歪的矮石榴树。
牌匾上的字倒是不错,傅春深瞧着,竟有五分像当世书法大家宋汝清的字体。
傅春深听母亲讲过,这翠晚居是她与一位寡妇合开的,她出了钱那位寡妇负责出力,她们俩按七三分红。
而她一进去,台前的掌柜道了声万福,很是客气地问:“这位太太瞧着眼生,不知道您今日想挑选些什么样的胭脂?”
傅春深先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说自己随便看看。
铺子有上下二楼,傅春深在下面转了一圈后,又去楼上瞧了瞧。
看完后,傅春深大抵了解了这么小的铺子,为何多年还能继续开着的原因了。
像胭脂水粉这种东西,一年一个时兴,但翠晚居里大多是曾经的旧款,但有一点,种类却是十分的齐全,而且价格是十分的公道。
而在二楼正中,放着的是翠晚居特有的几款胭脂,傅春深来京好几个月了,也未曾见过这样特别的颜色。
傅春深从楼下下来,刚想同掌柜道出自己的来意时,背后忽然有人叫她:
“是春深吗?”
傅春深回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曹夫人竟然与金姨娘一起来逛胭脂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