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今日的打扮倒比上回在曹府见到她时打扮得精神,面貌也大不相同了。
浅紫质地的云纹提花方领补服,雪白的蕉叶马面裙,头上还簪了一支和金姨娘一样的琉璃花筒簪,略施了些粉黛,遮住了眼角的疲惫,气色很是红润。
短短几日,曹夫人跟脱胎换骨一样,仿佛再生了一回。
傅春深心里有些诧异,连忙上前迎着,同曹夫人施了一礼,问道:“上次见面,遗憾没能同师母多说上两句话,看师母今日模样,想来是病愈大好了?”
她对曹度印象不好,但却觉得柔弱的曹夫人值得怜惜,就连讲话都忍不住轻了两分。
至于金姨娘,傅春深也点点头唤了句“小师母”。
曹夫人颔首,笑对着傅春深回道:“不过是风寒而已,喝了几贴药就好了。我这一到夏日,就不愿意出门,但你小师母非要拉着我来买东西,没想赶巧了,正好遇见你,你也来买胭脂?”
上京贵妇是一圈,或许这也是推销生意的好机会。
于是傅春深袒露来意道:“从前母亲在京中与人一起开了间脂粉铺子,我这也是刚抽出时间来瞧一瞧。”
她们说话,台前的掌柜自然也能听得见。
听到“从前母亲与人开的铺子”,她悄悄将傅春深打量了一番,然后偷偷叫了伙计,去请东家过来。
“原来这是你娘的产业?”曹夫人环顾着四周,似乎是在回想什么。
傅春深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未尽之语。
旁边的金姨娘忽然上前,在曹夫人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曹夫人才恍然大悟,盯着傅春深的脸细细瞧道:“你是……令芙的女儿。”
听到母亲的名字,傅春深的眼睫微微颤动,匆匆忙忙问曹夫人:“师母认识我母亲?”
曹夫人眼里闪过几抹慌乱之色,答道:“从前确实见过几面,但我少来侯府,与你母亲也不大熟。”
这般撇清关系的态度,却让傅春深起了疑心。
上京来后,知道母亲得了老夫人厌弃,傅春深也打听过许多回,但从未听到过什么风声。
因此她也开解自己,这下头的子孙不得长辈喜欢也是常事,可能也没有什么更深的原因。
然而她才问了曹夫人一句,她就变了脸色,可见其中确有她不知道的瓜葛。
傅春深还想再问,可金姨娘却插嘴道:“府里不是还有好些事吗?太太快和我一起挑完胭脂,快些回去吧。”
得了金姨娘的话,曹夫人也刚好借坡下驴,歉意对傅春深笑笑道:“家中确实还有事,怕是也不能详聊,若日后还有机会……”
眼下确实也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
傅春深向来能忍,她吞下一肚子疑惑,僵着笑脸,侧侧身子,让曹夫人和金姨娘过去了。
母亲的事,还有时间查个明白,不必急在一时。傅春深暗暗想道。
二人结账要走时,傅春深同她们俩说了答谢宴的事,而请帖也将明日送上。
曹夫人或许也觉得自己回避得如此明显,有些对不住傅春深,道:“你们夫妻二人相邀,我们一定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