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知道车驾司不养马?只是他那么说,我就那么信了。我去找马,回来他们反倒笑我连衙门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反倒到这里办差来了!”
罗寄岚看傅春深笑得那么高兴,郁闷得眉头都要打成一个结,“深姐姐,连你也笑我蠢。”
傅春深连忙拍拍罗寄岚的肩:“不蠢不蠢,只是你太单纯,他们又太尖酸,这才让你上了他们的当。”
傅春深说的是安慰,可罗寄岚听着,总是不顺耳,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根本无从辩驳。
“好了,你笑也笑够了,我去书房睡了。”
罗寄岚白日被车驾司的同僚们嘲笑,喝酒时被朋友们嘲笑,回了家,还要被傅春深笑话,他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等等!你那么急做什么?”
傅春深再次拉回罗寄岚,这用力一拖,罗寄岚又是往前使的劲。
他一下往后一倒,倒在了床上,将被子给弄皱了。
罗寄岚翻身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春深:“你想要做什么?”
他那表情,好似自己是只小羊羔,傅春深这匹狼要将他吃掉了一样。
她想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
玉阶弟弟也真是的,他一个男子害怕她这个女子将他怎么样吗?
傅春深笑道:“我是想说,难道你就准备之后就一直这么被冷待下去,什么都不管了?”
罗寄岚无所谓说:“他们愿意如何就如何,反正我就这样了,等到考核一过,我被罢官回来,从此就天高海阔了,之后你也不要和我打什么赌赴什么差。”
罗寄岚说得不容辩驳,像傅春深让他去兵部是害了他一样。
也许在罗寄岚心里,确实是害了他。
今个儿那么早就起身赴任,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饱,去了也只是被奚落一通。
想必罗寄岚现在,肯定是想念着自己曾经招摇过街,一掷千金的逍遥生活了。
但罗寄岚想的,并不是傅春深想的。
她故意激他道:“那你明日还去不去?其实你可以明日就上书辞任,车驾司中应当无人拦你。你的那些同僚们,尤其是许主事,耍你的脑子都不用动了,只待你包袱一收拾,嘲笑你骨头软,一点儿苦都受不得,他们还没怎么整治你,你自己就当缩头乌龟钻进壳里了。”
罗寄岚根本不认同道:“我哪里骨头软了?”
那确实没见你骨头多硬。
傅春深心里这般想着,却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你若之后真的什么也不管,光在府衙里吃白饭,那与先认输了有什么区别?我个妇人都知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玉阶你既然进了车驾司,做了主事,就应当认真对待自己这份差事,旁人非议两句,为难两下又如何呢?你要是真有抱负,那就应该悬着一股劲,要自己的差事做好,那才是骨头硬!”
被傅春深那么一说,罗寄岚直接被绕了进去。
他本来是想做条躺平的咸鱼,任人戳一下动一下,现在却真生出了一些高昂的志向,觉得自己应当不畏艰难险阻了。
罗寄岚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傅春深见他终于上道,扬着笑脸说:“九九八十一难,这第一关,你当先摆平该与你传授府衙事宜的许主事才是。”
可罗寄岚现在看到许丰泉就来气,完全不想和他再接触。
傅春深继续道:“既然同在一个府衙内,你最开始,该清楚与你共事的同僚们都是什么人。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如果许主事明日还不同你派事做,那你刚好有空盯着他,他做什么你做什么,然后再多打听打听,许主事平日里喜欢什么,投其所好,再吃人嘴短,总是不难的。”
傅春深说的就是日常相处的道理,罗寄岚没理由听不懂。
他胡乱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明日还要当值,便先去书房休息。
这第三次,傅春深没有拦着他。
心里想着,这玉阶弟弟,面皮真是比纸还要薄,不过是看了一眼避火图,就不敢与她睡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