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一样的?
叫她姐姐,她就真是姐姐了吗?
罗寄岚联想到刚才的册子,又看着傅春深灯下如花的面容,更不自在了。
从前罗寄岚沉迷在斗鸡斗蛐蛐的玩乐里,哪里会注意身边女子的姿容。
可如今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傅春深,便是罗寄岚自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柳下惠,这身体滚烫的温度也不想承认。
在罗寄岚眼里,这桩婚事是他对傅春深的负责和弥补。
而他感情的那一关窍还未开,自然是不懂什么叫做“此时此夜难为情”。
他觉得再和傅春深共处一室,实在是对她的冒犯,于是道:“不说了,我今夜去书房睡。”
眼瞧着罗寄岚准备拿起衣服动身,傅春深素手一拦,道:“不过是个玩笑,你为何又恼了?我是真心想帮你,你转身就走是什么意思?”
皓腕凝霜雪,夏衣轻薄,傅春深穿着规整的寝衣,但手臂一伸,那腕子便白皙地露在罗寄岚的眼前。
罗寄岚稍稍偏过头去道:“你既然想帮我,为何总是讲一些话来戏弄我?……我很不喜欢。”
这时他倒坦诚。傅春深如何同他说明白,这一句两句的“戏弄”是她想要的夫妻情趣呢?
然而这个木头脑子,什么也不懂,自己生气了,也只会凶她。
傅春深拉住罗寄岚的袖子说:“那我以后少戏弄你就是,你就跟我讲讲,你和那位许主事究竟怎么了?”
傅春深都再三低声下气,说想要帮他,若罗寄岚再拿乔,那就是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罗寄岚为难地看着傅春深,咬咬牙,还是将今日上任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刚才醉酒时他多是发酒疯,讲话也没讲利索。
其实第一日上任,同僚刻意刁难,自己还无法解决,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
说回那个让吕岩吩咐的那位许丰泉许主事,罗寄岚就感到头疼。
吕岩让他带自己熟悉熟悉车驾司的事务,他却道出一句:反正你也不是来当差的,随意玩个几天吧。
罗寄岚当时听了他的话,生着闷气,破罐子破摔就坐在原地,真的不动弹了。
其他人议论他,罗寄岚也只当没听见。
当朝官员冗余,许多官职名头上说的好听,但实际也是吃了官家的俸禄,也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但管理驿递的车驾司十分不同,平常甚是忙碌不堪,旁人忙起来都口水不带喝的。
作为新到任的官员,罗寄岚却好端端坐在一旁什么事都不干……看久了,罗寄岚也便有些愧疚和不自在。
所以罗寄岚踌躇再三,还是主动问了问许丰泉,问他可有自己帮忙的事。
许丰泉想了想,倒真给罗寄岚安排了一件事,他说府衙的驿马生了病,让他过去找大夫瞧瞧。
马生了病,叫个小吏过去瞧瞧就可以了,为何要他个主事去管?
罗寄岚知道许丰泉就是在刻意折辱他。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罗寄岚既然自己主动要做事,他也不能因为这等小事就赌气不去。
即使罗寄岚也不知府衙里为何会有马——车驾司确实兼管驿传之职,但也只是统领事务,并不是管养马的。
罗寄岚当时听了许丰泉的话,独自一人去府衙后面,公厨附近去找马,却一无所获。
他初来乍到,对车驾司还是很不熟悉,之后他便去问了问公厨膳堂的厨子。
还是厨子告诉他:“驿马是房梁上那筑巢的麻雀,名字就叫‘一麻’。”
罗寄岚满腹郁闷,怒气冲冲地跟傅春深说出这个事实,傅春深实在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难怪罗寄岚那么生气,原来那位许主事,是在故意耍他!
难怪刚才问了半天不愿意说,原来是他还真的丢了好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