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寄岚坐回床上,也缓缓冷静下来,转移话题道:“今日我心情郁闷,多喝了几杯,刚刚闹了一通,劳烦你们了。”
在有些事上,罗寄岚还是很懂礼貌体贴的。
傅春深却不以为意道:“这都是我该做的,何来劳烦?”
嫁人后理应伺候丈夫,是世间通俗的道理。
傅春深便是心里嫌弃罗寄岚刚才耍酒疯,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罗寄岚听了傅春深不以为意的话,觉着心里更是惭愧,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际,只喜欢随着自己的脾性来,不然,也不会刚当差第一日就硬碰硬地和所有同僚都闹得不是很愉快。
傅春深见他沉默,便道:“今日上任到底是怎么样个情形?你都愿意与朋友一起买醉,何不同我一同说说?”
罗寄岚苦闷着一张脸,回傅春深:“官场上你又不懂,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先才与江兄一道喝酒时,江兄只劝他道: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确实也没打算在车驾司好好办差,只愿当个日子敷混过去。
那些同僚,愿意说几句就说几句吧,没什么大不了。
即使罗寄岚听着心里郁闷,却也认为江兄说得不错。
“无论里是官场上还是后府里,那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我既然能料理你那些妹妹,或许我也能帮你在官场处理好关系呢?”
傅春深坐到了罗寄岚身边,这些日子与傅春深一同躺在床上一起睡,罗寄岚许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有像之前一样想要躲。
但他还是有些不信傅春深:“闺阁里的女子,哪能和他们在外面游走的男人一样?府里的姊妹们愿意听大太太的话,先前同你闹得那么厉害,后来说不许提及那个赌约便就不提及了,哪里像那个姓许的阳奉阴违,嘴上答应了吕叔叔,私下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像打发要饭的打发我。”
傅春深就不爱像男人这样的自以为是,仿佛女子不会“阳奉阴违”,只会乖乖听话一般。
她冷笑道:“你以为女子都像猫狗一样,胡闹一阵,就会听主人的话了是吗?”
罗寄岚听着傅春深的话,听不太懂,但能明白她其中的嘲讽,发自内心地说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什么猫猫狗狗,不都是人吗?我只是觉得姊妹们愿意讲道理,而那姓许的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听着罗寄岚的意思,像是话里有话。
才第一日到任,就算那位许主事不给安排事情做,他又何至于如此讨厌这个姓许的?
傅春深故意歪曲罗寄岚话里的意思道:“既然你说姊妹们愿意讲道理,那就把你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同我说一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其中的道理不好吗?”
罗寄岚说不过傅春深。
其实他是想把事情告诉她的,但又觉得此时开口让傅春深帮忙的话,越发显出他的无能。
于是他憋了半天,抓住傅春深话里的漏洞道:“你又不是我的姊妹,我为什么要把我的事同你讲?”
傅春深一听,笑了:“你不是一直叫我‘深姐姐’,我如何不是你的姊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