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度抱着新得的美婢说:“都说秀色可餐,你那么香那么美,闻着你,本将军都能多吃两碗饭了。”
罗寄岚实属忍无可忍,正想开口让他师傅注意分寸,却被傅春深抢了先,岔开话题问:“先前与师母相见,见她身体似乎不好,咳嗽得也厉害,不知师母患了什么病?缺不缺药材?”
曹度听到傅春深问他的发妻,一时间竟怔愣住了,左右看了看,像是才发现曹夫人不在这里。
那痴愣的反应,叫人一眼看出曹夫人在他眼中就像个隐形人一般。
金姨娘立即接了话说:“夫人身子本就孱弱,随老爷走了一遭凉州,身体越发的差了,这几日一直卧病不起呢。大夫说是弱症,得慢慢进补,药材倒是不缺。今日一早听闻你们来了,她硬是要起身来见一见,说是好久没见寄岚,心里头甚是想念。”
罗寄岚刚才没见到曹夫人,不成想她竟然生了病,微微皱起长眉。
曹度冷喝一声道:“当初是她非要跟着去,自己身体明明不好,如此拎不清,生了病也是活该!”
金姨娘却生了情绪,反驳说:“老爷在外守关那么久,鲜少回家。夫人日日独守空房,她也是担心您,怕你在那边饿着冷着,所以想着过去能照顾照顾您。您不领她的情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还怪上她了呢?”
看到美人嗔怪,曹度自打嘴巴:“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妙祯,你别生气。”
这惧内的样子,真是奇景,叫别人见了,还以为金姨娘才是他的结发正妻。
曹度见金姨娘真不理他了,兀自喝着手里的一碗汤,颇觉没脸,然后问着罗寄岚道:“我听闻你叔公在车驾司给你找了份差事,不日就要去上任了?只是吴廉中的脾气古怪,我虽然和他有些关系,但怕是不顶用,反倒是吕岩与你父亲有旧,你应该多找找他的门道,叫他照顾你就行了。”
其实先才与罗寄岚叙旧时,曹度已然问过几句罗寄岚的近况。
罗寄岚刚提了车驾司两句,曹度就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了。
罗寄岚也没真想求着曹度帮忙打点上官,他来此更多也是想和师傅多见见面,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现在却在饭桌上又提了起来。
罗寄岚不知如何应答,便沉默不语。
傅春深笑道:“师傅这就是误会了,玉阶也不是盼着顶头上司多照顾。做差事当然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正道,只是新人到了新地方,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若有个熟人提点两句,那做事也做得好一些不是?”
曹度倒了一碗酒,不可置否道:“你的媳妇嘴巴厉害,倒是十分会为了你争辩。”
这与傅春深想象的师徒会面真是大不相同。
未见重逢,曹度如此奚落,弄得他们不像师徒,倒像是他不小心邀了个仇敌的儿子进门似的。
桌上的气氛犹如冬日寒冰,金姨娘也落了筷。
而曹度不再理会他们夫妻二人,专心让丁香给他喂酒喝。
而丁香拿着酒碗,将酒碗放到曹度的唇边,小心翼翼地将酒水一点点倒进他的嘴里。
姑娘指头白皙纤纤,放到那张臭嘴边,倒真是辱没。
傅春深用帕子往前一抖,盖过自己的口鼻,抵御着脏东西。
再待下去,只能自讨没趣了。
罗寄岚和傅春深用完饭后,便速速告辞。
曹度也没想着留他们,随口说了句让罗寄岚好好当值,让下人立即送客了。
进门还是慢悠悠的,这出门却快如雷电。
傅春深追着罗寄岚跑,胸口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之前敬茶时他也是那么能走,被祖母说了一通,现下还是不知道等等她。
等傅春深追上他,罗寄岚已经坐在马车里甚是郁闷,缩在一角,谁也不想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