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寄岚走到傅春深身边,看了看她手里拿着的书,浮上一丝惊喜:“你也喜欢看各地的风土人情吗?”
傅春深微微摇头道:“不是很喜欢。”
罗寄岚却疑惑:“不喜欢你拿它做什么?”
傅春深抬眼看向罗寄岚,她今日梳的是圆髻燕尾,发间别了两支浅绿色玻璃帘梳,后头簪了一朵白色山茶,明明梳的是妇人发髻,却依然清丽得如闺阁少女一般。
不过也是,傅春深也才十八,这个时候嫁人虽然说是有些迟了,但仍旧是花一般的年纪。
她那一眼,令罗寄岚浑身发麻,因为傅春深拿着那本书说道:“我瞧着这书像是被人翻阅过多次,应是你喜欢的书,所以想看看。”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很单纯的一眼,但罗寄岚觉得自己的眼睛却像是出了问题,竟然能从中看出几种缠绵的情思。
可惜罗寄岚没怎么通过人事,为这一眼浑身发麻。
他以为是傅春深的不是,她的眼神太过腻歪,孰不知是自己的心里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还未等罗寄岚想明白,便听傅春深道:“这本书,可以借我回去瞧瞧吗?”
一本书而已,罗寄岚点点头,自然是应了下来。
傅春深拿了书,和青萝一同回了房间。
青萝是茂林院的老人,之前跟在二太太身边,想必对罗寄岚知道得多一些。
今早厨房送来新摘的两筐枇杷,一筐给了北院,一筐送到了西院。
傅春深剥着手里的枇杷,手上溅了一些汁水,青萝上前,将怀里的帕子送了上去。
傅春深顺着用帕子擦了擦,问青萝道:“你们四爷之前是有相好的姑娘吗?”
傅春深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问今晚吃些什么。
但青萝不敢怠慢,可她看傅春深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又摸不准她的心情,实话实说道:“从没听过四爷有相好的姑娘,从前太太给四爷送了一两位丫头,都被四爷赶了出去。”
傅春深接着问:“院子里的没有,那外面有吗?”
青萝摇摇头,道自己不知,这个或许要问蒲语:“蒲语和四爷从小一起长大,四爷去哪儿都带着他。”
傅春深当然知道可以问蒲语,但问了蒲语,那就代表着罗寄岚也知道了。
她吃了两颗枇杷,明明是甜滋味的,但傅春深吃着却微酸。
她将手里的帕子留下,取了自己绣的帕子给青萝:“将你的帕子用脏了,还是赔你一条。”
青萝哪里敢受得主子的“赔”,连忙低头说谢过奶奶赏赐。
磨蹭了两息,青萝忍不住询问道:“奶奶,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还是四爷……”
青萝是二太太送来的人,她既负责照顾傅春深和罗寄岚,又负责给二太太传递些消息。
如果罗寄岚真成亲不过几日就在外面有了人,那她肯定是要报与罗二太太的。
傅春深摇头道:“哪里?我只是好奇问问,毕竟爷有些不着调,我怕日后有姑娘大着肚子上门我都不清楚。”
这话说得有些拈酸刻薄了,青萝不敢应下,行礼告退。
青萝出了门后,傅春深一个人在榻上,手里轻轻抚过书页。
傅春深早知道,男子三妻四妾乃为常事,只是凭空冒出一个便笺被罗寄岚收在书里观赏的女子,令傅春深有些不快。
但她不想惊动罗寄岚,让他知道自己晓得这件事。
于是叫了采枝进来,让她去向蒲语打探打探,问罗寄岚在外是否与什么女子有所往来,还要她做得不露声色一点,不要暴露了自己。
采枝听后怔愣两下,也如青萝一样,问起傅春深是否发现了什么。
傅春深如刚才一般回了话,并说道:“我也不是疑心,只是为了早作准备。”
采枝听了后,信了傅春深的说法。
她很高兴自己被傅春深重用,保证道:“我一定将此事打探得一清二楚。”
傅春深含笑说:“并不是让你查案,只是让你问问情况,实在问不出来,那便算了。”
如果罗寄岚真的有个意中人,那么之后不可能不暴露出来。
采舟在一旁帮傅春深剥着枇杷,说:“之前在大房就听闻过,姑爷嫌女子烦,连下人都只用小厮不用丫鬟呢,奶奶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傅春深接过采舟剥好的枇杷,一口吞了一个,两颊鼓鼓的,然后道:“但愿如此。”
傅春深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弄清楚罗寄岚的男女关系,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像是从没有这回事一般。
而凭着罗寄岚的榆木脑袋,自然是不清楚傅春深这细腻的心思的,他连傅春深将不小心将他的核桃砸了吃了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