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太太不待见二房和傅春深,所以没让他们俩去嘉兴居敬茶。
武安侯念及茂林院没有男丁长辈,所以自己一大早亲自到了茂林院,带着大太太一起,坐在侧座。
高堂之上只有罗二太太一个人,此情此景,如何不生寥落之感。
两个人向着罗二太太磕了一个头,然后傅春深拿过茶杯向二太太敬茶:“祖母请喝茶!”
之前叫“姨奶奶”,但现下要随着罗寄岚叫“祖母”了。
二太太说了一番吉祥话,然后叫湘语把厚厚的红包与礼物给了她。
接着傅春深又向着侯爷和大太太磕了头,两人也给了傅春深一些礼物。
侯爷和大太太也算不得罗寄岚正经的上头长辈,喝了茶后,说了会儿话,便也走了。
罗二太太见外人走后,她才对着罗寄岚说道:“你今日是怎么来的?”
罗寄岚直言直语道:“祖母糊涂了不成了?我当然是走着过来的,没叫人抬轿子。”
罗二太太扶了扶额角,一副要被他气死的模样:“你和你媳妇一同前来,你为何不等她?”
罗寄岚简直莫名其妙:“我哪里没有等她?她梳妆那么久,我也没有走,都是坐在旁边看着她画完的。如何叫做没有等她?”
“你们新婚第一日,当是携手前来,为何你一个人走在前面,要你媳妇在后面赶呢?你看你把你媳妇累的!”
傅春深不好意思笑笑。
罗寄岚脚步太快,为了赶上他,傅春深不得不使了十二分力气,汗都出来了几滴。
罗寄岚这时才发现傅春深因为快走,脸上还是红通通一片,他嘀嘀咕咕道:“那是她身体太差了,走得那么慢。”
罗二太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罗寄岚是好。
而罗寄岚也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在这里也是招祖母的嫌,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退下了,你和深姐姐多说会儿话。”
罗寄岚一掀衣袍,身姿风流地往外头奔去,罗二太太叫了几声,都没有将他拉回来。
“这个窜天猴!他这是要做什么!”
罗二太太拍着大腿,实在是痛心疾首。
傅春深倒是看出来,罗二太太虽然面上不快,但实际上没有责怪之意。
若她此时多嘴,说了一句罗寄岚,罗二太太的脸色怕才是真正的不好。
于是她贴心道:“这茶也敬了,眼下也无其他要事,玉阶年少活泼,爱笑爱闹,祖母莫要为他烦忧。”
罗二太太看了傅春深一眼,抓着湘语打趣道:“果然是新婚小夫妻,我才说那么一句,她这儿就护上了。”
湘语也顺着讲道:“四爷和四奶奶和睦,太太看了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罗二太太乐呵呵笑开。
傅春深只好作羞赧状,垂着头不接话了。
过了一会儿,罗二太太将傅春深招了过来,对她说道:“岚哥儿媳妇,住在西院,可有哪里不便的?或者下人有哪里不顺心,你现在可以统统跟我说一说。若有不满的,我定要替你周全了去。”
“祖母说笑了,侯府规矩森严,哪里有什么不便?住的也是一切都好。”
嘴上这么说,傅春深其实在嘀咕道,她才刚进门,连路都没摸清,哪里知道好不好。
罗二太太笑道:“听你那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往后你们两个相互扶持,和和睦睦的,早日生个孩子,也算是对得起岚哥儿祖父和父亲了。”
傅春深偏过头,连连称是。
边说着,罗二太太边扶着额头,做起忧心状:“俗话说,成家立业,如今岚哥儿也成婚了,我本以为成了婚,他就能稳重起来,只是今日来看,又是旧模样。你瞧瞧他,在家里是一刻也闲不住的,总是往外跑,我要等到何时才能看他真正“立业”呢……”
傅春深赶忙宽慰道:“男子有四方之志,玉阶不喜欢待在家里,那才是好事呢!”
“你就替他说话吧!他是有四方之志,还是纯喜欢在外闲逛,这我还是分得清的。”罗二太太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之前二房惨遭祸事,我也是伤心,多在佛堂不出门,任由岚哥儿一个人随意胡闹。如今我年纪也大了,管不动了他了……”
“祖母此话就差了,您一开口,谁敢不听您的?”傅春深弯弯眉,撒娇耍滑道。
罗二太太颇为受用,但还是接着将真正的目的道出口:“如今成婚了,也多了一个人来管管他,我也不求别的,听说侯爷替他寻摸了一个差事,就等他上任了……只是那懒鬼我知道,他最不喜欢被人拘着做这做那,岚哥儿媳妇,你之后要多替我劝劝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傅春深自然应了下来,说一定规劝好罗寄岚。
两个人再聊了一会子,罗二太太就以精神不济为由,让傅春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