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志已经准备好了枪支，他这个俱乐部是实弹射击，除了有民用的，军用的也有。

傅钲最喜欢用军用狙击枪CheyTac M-200，精度高，射程远，杀伤力大。

但他今天选了格洛克，轻巧，线条流畅简洁，很适合女性。

傅钲将护目镜，安全背心，手套替她穿戴好，拿起桌上的枪轻轻一拉，将滑套拉到底，上膛，“这枪没有外部保险，你小心些。”

上完膛手腕一转，枪在手心转了个方向，枪口对着他自己，将枪把递给她，“别怕，有我在。”

叶凝玉很多年前就已经见过这玩意，也知道厉害，但从来没碰过，挺新鲜的。

她将枪接过来，刚一接住，出乎意料的沉，差点没握住。

傅钲轻笑一声，握着她手腕将她手抬平，身体也转到她身后，两人手臂贴在一起，她身后传来炙热的气息将她包围，她不太习惯，微微向前躲了躲，“我不会。”

傅钲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握着她手腕，语气带笑：“我教你，很好学的。”

“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对，就是这样，身子稍微侧一点，右手臂伸直，如果握不住的话左手可以拖在右手下，左手肘向下，左脚膝盖可以稍微弯曲一点，单眼看枪前面的那个卡口就行，对就是瞄准器，眼、瞄准器、目标在一条线上，轻轻扣动扳机——”

叶凝玉跟着他的提示做，有不标准的地方，傅钲会再提醒，慢慢地她身体放松下来，傅钲大手向上，将她手掌完全包住，食指与她重合，压着她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声，一股大力冲击着手臂，叶凝玉吓一跳，下意识地转身。

傅钲急忙将人环住，轻拍她后背，胸膛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伴着咚咚心跳传进耳膜。

叶凝玉也才第一次发现人的心跳声竟是这么有力。

傅钲抬手按了桌边一个按钮，二十米外的靶子移过来，傅钲上前看了看，回头说道：“还不错，四环，没脱靶。”

叶凝玉也上前看了看，环形圆圈内，写着“四”的那圈有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她问：“你每一枪都能打中十环吗？”

傅钲又按了一下，将靶子送回，走到她身边将枪再次递给她：“怎么可能，总会有不中的时候。”

“那你打十次会中几次？”

傅钲想了想，“可能八九次。”

叶凝玉……怪不得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

伍明志躲在门口，偷偷将傅钲教人射击的视频录了下来，发到群里。

群里炸开锅了。

一座空城：【卧槽！这肯定不是傅钲！】

你爸还是你爸：【+1】

辛普克：【+1】

夜如白昼：【+1】

是明志不是志明：【要不是我亲自接的，我也怀疑。】

秦三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谁再说傅小狗不会撩妹的，我第一个不服。】

他忘了就是他以为傅钲是木头，自作主张的替人发微信，差点没被打死。

辛普克：【上次我们一起去，有个混血美女过来让他教一下，他竟然和人说他出场费太高，别人请不起。】

一座空城：【你这算啥，有美女只是在旁边看他射击，他把人赶走说是影响发挥。】

夜如白昼：【只有我关注那女人是谁吗？】

……

然后，伍明志被刷屏了，都是让他拍个照片过去，伍明志找了好几个角度，都拍不到，随便挑了张背影发过去，还被傅钲挡了一半：【拿去！】

你爸还是你爸：【嗯？嗯嗯？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一座空城：【小的们，等爸爸我去看看。】

傅钲又教了叶凝玉一阵，裤兜里的手机叮叮叮响个不停，他掏出来看了看，叶凝玉想起他上午说有新案子，以为是公事：“我们回去吧。”

傅钲工作特殊，从不关机和静音，怕耽误事，他回了条消息：【再吵，死！】

“没事，垃圾广告。”

果然，手机没再响，傅钲又讲解了一遍射击动作，像个教导员似的督促叶凝玉学射击。

叶凝玉也是好学上进，仔细听，认真学，还挺像会事。

“对，手腕再往下，眼睛一定要对着卡口看，左手托住，身子往前倾一点，慢慢扣动扳机。”

除了第一次傅钲手把手教了一遍，后来叶凝玉只让他站在身旁指导，傅钲虽然不舍，但没办法，刚才将人拢在身前，那淡淡的馨香差点让他意乱情迷，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细腻柔滑的触感，他感觉都快飘起来了，再刹不住车可能要完。

“六环，不错啊，有进步多了。”

叶凝玉脸上带笑，双眼像星星一闪一闪，唇边贴了几丝秀发，傅钲情不自禁伸出手，恰好叶凝玉转头，他手指一下子落在她唇上，两人都怔了怔。

叶凝玉急忙后退一步，胸膛里像小鹿乱撞，脸颊火热，只觉得这房间狭窄了些，都快让人透不过气了。

傅钲看了看手指，妈的，好想舔一下是怎么回事啊！！！

傅钲送叶凝玉回棺材铺，半路上，他说：“阿玉，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刘院长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唉，这傻子还不知道她所思所想呢。

叶凝玉也不点破，问：“你怕死吗？”

傅钲说：“以前不怕，”转头看看她，“现在也不怕，只是会舍不得。”舍不得你。

叶凝玉没问下去，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点点灯光像萤火虫留在身后，人生就像行驶的车辆，哪怕风景再美，却挡不住前行的脚步。

可是，哪又怎样呢，哪怕以后再也没有星光璀璨她的深夜，她也看到了星光的样子，纵使会遗忘，可记忆的匣子说不定在某个契机就开了。

那时可能还会缅怀，也会和人讲述，哦，你说傅钲啊，是一个很有趣，像烈焰一样的人。

“放心，不会让你守寡的。”傅钲又说了一句，叶凝玉白了他一眼，这人可真是，有时看着挺傻，有时又挺不要脸。

到棺材铺已经十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她早睡了，今天倒有点奇怪，这么晚了也没觉得困。

解安全带的时候，傅钲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问：“还有三天就是五一了，要是我手里的案子破了，我们去旅游？”

叶凝玉随口问：“去哪？”

傅钲：“想不想去看海？”

关于海，叶凝玉有一段久远的回忆，偌大的船舱里，少男少女挤在狭小的空间中，船身随着灰暗的波涛起伏不定，她吐得昏天地暗，耳畔还有哭泣声，她都以为自己快死了，行了好久好久，当双脚站在土地的时候，才感觉活了过来。

她不太喜欢海，那样的感觉也不想再去经历。

“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