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素沉下脸:“都怪那许知意,平白无故闹这么一出,我大好的名声都被牵连了。”
想来从前她还是汴都名声大好的才女,赏花论诗无不大出风采。可自从陆府一事后,和她玩得甚好的几个姐妹开始避而不见。每每相邀,均以有事推脱。
许素素越想越激动,手上一使劲,把绿豆汤都溅了些许在桌面。
“呸呸呸,也不能全怪她,要怪还是怪许悠悠。这贱人太能作了!要不是她行事不端,柳家怎会狮子大开口!”
这时候真想随意逮着一个人,破口痛骂来发泄心里头堵着的那一口怨气。
许素素低头瞧了瞧溅落的绿豆汤,随即感觉有失礼仪,只能压了压心中的怒气,低声问:“眼下爹是什么打算?”
王玉琴知道许素素的脾性。表面看是端庄典雅,但内里实则有些小家子气。
“嫁妆横竖也没有多少,我想你爹会同意的。毕竟柳家确实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许素素看向王玉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可我听张嬷嬷说柳正楠已有妾室,嫁过去还得压住那几房妾室。”
王玉琴仿佛没将许素素的顾虑重重放在心上,而是看着眼前的绿豆汤思索了一会,才道。
“确实是这样,但你嫁过去可是正头大娘子,岂是那几个妾室能比的?往后只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是运气好,柳正楠一举高中,连连升官,到时就连诰命夫人也能当。”
许素素听着听着,眼睛骤然发亮。原先还有些犹豫,现在却定下了心神。
心知王玉琴的软肋便是不成器的许钿。只要提到这个弟弟,纵使再难,王玉琴也会拼命的。
“那娘可得帮我哄好爹。若是我能嫁入柳家,成为少夫人,日后我也能提携一把弟弟。”
王玉琴高兴了起来,连连轻拍许素素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钿儿自从家贼一事后已经收敛了许多。我听府里的教书先生说如今的功课做得是越来越好了,想来秋闱有望。”
许素素也跟着笑道:“弟弟能如此,我自是欣喜的。”
王玉琴挑了挑眉尾:“眼下你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可是家里唯一的希望。娘就只有你们姐弟二人,我不盼别的,就希望你们过的好。”
许素素缓缓地颔首,“我明白娘的意思。”
王玉琴又道:“只是日子过得太过舒服,我倒是有几分怕钿儿沉迷于此,荒废学业。”
“弟弟确实有些不争气,家贼一事……恐让爹心生嫌隙了。”
王玉琴搅动着快见底的汤碗,心不在焉:“你爹明面上虽未责罚,但实际已经罚了。那小厮隔天就被偷偷发卖了,钿儿也被罚了禁足。”
许素素转头望向窗外那轮皓月,似是不经意道:“那他自己可曾反省?”
“我多次劝诫过他了,但似乎不以为然。如今我也不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倒是素素,娘还得依靠你。”
许素素手里紧紧攥着汤勺,眼前的绿豆汤没喝几口,时间仿佛静默了一般。
夏天的风似乎太闷热了,根本就吹不散丝丝缕缕的烦躁。
王玉琴顺着许素素的目光望去,窗外一片漆黑,只余点点的月晖。
“如今我只盼他能争点气,混个一官半职,将来你也能多一份依靠,不至于在夫家受掣肘。”
许素素抬眸看向王玉琴,眸子隐隐泛泪。
“我与他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要是我站得住,肯定不会忘了弟弟。若我与柳正楠有缘分,他日待他高中,必会好好提携弟弟。娘就放心。”
王玉琴点头:“娘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素素的事,为娘自会让你爹帮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