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悠仔细瞧了瞧,见他下半身的衣裳被酒溅湿了一大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酒香味。
于是清了清嗓子,尽量压低声音,柔软地道:“公子,你的衣裳脏了,要我替你擦擦?或者我赔你一件。”
因着他的风姿,从前也见过很多主动搭讪的女子。但姿色却一般,今日这个倒能勉强入他的眼。
细看装扮,鬓间的满头珠花熠熠生辉,可见非富即贵。脸上的愠气一哄而散:“怎么好意思麻烦姑娘,我自己来就行。”
许悠悠笑了笑,取出帕子,缓缓递给男子:“那公子用我这帕子擦擦。”
陆云起接过帕子,一股清香钻入鼻尖,缠绵悱恻。
他一边轻擦衣裳一边借机打探虚实:“这可是姑娘的帕子,陆某今日弄脏了,实在是情非得已。待我清洗干净,改日让人送回府上可行?”
一众小厮大眼瞧小眼,一脸疑惑。
今天这爷是怎么回事?
往日不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打得头破血流是绝不放人的。
许悠悠故作担忧:“这恐怕不妥。左右不过是张帕子,公子现在给我就可以了。”
陆云起见她推脱,连忙截住话头:“此事也就你我知道,姑娘不必有所顾虑。只是今日一见也算得上是有缘分,未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方氏闻言急匆匆地跑过来,似乎生怕许悠悠说错一个字,坏了她一盘棋。
“小女名叫知意。”
许知意,倒不失为一个好名字,就如人一般,秀色可餐。
陆云起点了点头,向许悠悠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知意姑娘,这厢有礼了,请问令尊是?”
“户部郎中许大人便是家父,公子可是?”
陆云起心想:许府是高门大户,若能与之结亲,必定如虎添翼。他在府上再也不用受大哥和二哥的打压,行事畏手畏脚,有苦不能言。
在外面是大爷,回府就如鹌鹑。这样的日子他可是受够了。
“我姓陆,名云起。观察使陆大人便是家父。”
许悠悠脸上旋即隐隐浮动一丝雀跃,原来竟是陆大人的儿子,这一趟不枉此行。
“原来竟是陆大人的儿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方氏在一旁连声称赞。
周围一众小厮皆哑口无言,她说的确定是他们公子吗?
“谬赞,不敢当,知意可有兴趣与我游湖?”
方氏见有机会,连忙把许悠悠往前一推,用手捏了几下她的后背。
许悠悠会意:“承蒙陆公子不嫌弃,我自是愿意的。”
陆云起抬手邀请她上船,后头跟着方氏和一众小厮。
游船上的风景自是和岸边的风景不一样。成片的花灯缓缓地漂浮在秦淮河上,远远望去,如同天上星。照得船头两人,如痴如醉。
许悠悠沉迷在其中,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迟迟不愿醒来。
一番游船过后,时辰已不早了,约莫要到回府的时间了。
陆云起只得把他们送回了岸边,心想她母亲在这,不好多言。便带着一众小厮先行离开,回去再慢慢从长计议也不迟。
许知意,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陆云起前脚一走,方氏便匆忙开口:“我刚刚打听过了,这个陆云起可是陆大人的四儿子。陆家不说官做得有多大,就凭他家的产业,嫁过去几辈子都不用愁。”
“悠悠,这可是好机会,我瞧着陆公子的眼神对你有几分意思,你可要把握好了。”
许悠悠恍了恍,一脸怒气:“阿娘为何刚刚不说我的闺名,反而提起那个小贱人?”
“你傻啊,要是今日这事被人知晓了,我和你还有脸面见人?”方氏越说越气急。
“如果陆家不迎你进门。单是你爹,就可以把你随意许给别的人家做妾,你可愿像你娘一样,永远被人压一头?”
闻言,许悠悠怔了一瞬,随即咬了咬唇,心下一狠:“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娘可要帮我。”
方氏轻轻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放心,我都算好了,你就安心等着做你的陆家四少夫人。”
话落之际,许悠悠眉眼轻挑,嘴角轻轻勾起,旋即笑了一声。
陆家四少夫人,她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