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灯影璀璨。
普通良家子出身的方氏,从未来过如此繁华的花灯会,嫁入许府后更是鲜少出府。
美好佳节,总是让人心向往之。今日的方氏,比往日更添一份烟火气。
方氏和许悠悠一行人正兴高采烈地在秦淮长街尽情游玩。
长街一路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偶有几个公子哥儿远远瞧见许悠悠这貌美小娘子便借故接近。
有的言语轻浮、有的装模作样、有的甚至还想动手动脚……幸得小厮一路跟随,才不至于被平白吃了豆腐。
可是一旁的方氏倒兴奋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可以让许悠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她要趁早为自己铺好后路。
因为她是妾室,许悠悠只能是庶女。
无论多么受尽父亲的宠爱,在名义上总归是与嫡女天差地别,在婚配上更是落人几等。
方氏多次明里暗里提醒许高远要好好替许悠悠择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最好能高嫁,入门做正妻。但许高远总是三番四次借故推托,不敢应承。
原先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冒一次险。但今晚,倒是让她确定了主意。
妾总归是妾,行事总归有股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方氏支支吾吾地支走了冬梅和一众小厮,扭扭捏捏地走到许悠悠身边,用眼神示意她往秦淮河东岸看去。
夜色在花灯的映照下美如画,浓如墨汁的秦淮河水在月辉下微波潋滟,宛如撒了一把碎金子,熠熠生辉。
许悠悠眼神流转,极力往远方眺去,瞥见一艘金碧辉煌的画舫前头站立的一年轻男子。
她仔细擦了擦眼睛盯紧细看。
只见那男子身着绯红色圆领长袍,梳着高马尾,肆意跋扈。在清冷的夜色下宛如一头野兽,散发着迷人的危险。
身后是一众小厮簇拥着,颇有众星拱月之感。
眼看画舫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现下已到岸边。
船上男子步履矫健,神采飞扬地下了船。
“这气派,这相貌,满汴都都找不出几个。悠悠,你瞧着是不是比刚刚那几个歪瓜裂枣要好得多?”方氏激动地开口。
许悠悠装作害羞地道:“娘,这公子瞧着倒是个有钱人。这船还挺大的。”
“悠悠,眼下你爹那边我没什么把握,但这个看起来不比那些官儿子差。”
“娘的意思是要我……”许悠悠心知不合礼仪,犹犹豫豫还是没把话说到明面上。
方氏心知她的胆小懦弱,但若是错过了,以后才会后悔万分。
于是凝重地点了点头:“机会就那么一次,你的路可要自己选。爹虽疼你,但你的身份始终是无法逾越的鸿沟。难道你想像娘一样,永远被人骑在头上?”
许悠悠被方氏的话说得摇摆不定。她确实不想永远屈居于许素素和许知意的脚下。
“那我要如何做?”
方氏闻言,立马走到许悠悠身边。侧身抬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又走到一小摊面前,低头和店家沟通了一会,还顺手给了一把碎银子。
店家立马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提着一酲清酒给她。
许悠悠听从了方氏的计划,柔软无力的手捧着店家递过来的酒酲,连忙抬起脚往岸边走去。
在经过红衣男子身边时,故意扭扭捏捏,脚下一滑。自己的身子就直直地往红衣男子的身上扑去。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因红衣男子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侧,她不至于摔倒在地。
“———砰”
酒酲碎了一地,溅起了一地酒花,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许悠悠眼见计划已成,心花怒放。
旁边的小厮大声呵斥:“你是什么人,没看见我家公子在这吗?往哪撞呢?滚滚滚。”
“闭嘴。”红衣男子厉声开口,又怕吓到身旁的女子,转而温声问道:“姑娘可有受伤?”
陆云起本想破口大骂是哪个狗奴才走路不长眼,竟撞到本大爷。蓦地看到身侧是一貌美女子,便伸手救下了即将摔倒在地的她。
“无事,幸得公子相救才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