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溪行至多宝阁前细细观看那些小玩意儿,个个精巧,足可见这位小公子是个心思巧妙细致之人。
看罢,穆小溪回身,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书案:一页绵白纸,一支小狼毫。
纸上的字倒是蛮漂亮,只是勾勾画画涂涂改改,并非一气呵成,使得纸面显得有些脏污。可见主人是想了又想之后才写出这些字。
穆小溪扭着身子细看,却是两行诗:熬尽秋光写楚辞,一入宦途便不知。
吟罢,穆小溪弯起嘴角。这王小公子与自己哥哥一样,正是志学之年,人生才刚刚开始,今后的道路漫长着呢,怎么竟写出这老气横秋的诗句来?
“唉!我一个来自后世已经活过二十八年的魂魄,都不敢说熬尽了秋光呢!这位王小公子,也忒少年老诚了些,真的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思及此,穆小溪哂笑,略想了想,不知不觉吟诵出来:“熬尽秋光写楚辞,一入宦途便不知。莫愁前路无知己……横刀立马……待、有、时!”
两句东拼西凑的诗句刚刚出口,却听得门外一声道:“好一个横刀立马,我却不知穆姑娘何时竟会做诗了!”
穆小溪猛一抬头,不知王小公子何时已经立在门口了。
她面色泛红,来别人家本就是叨扰了,却趁主家不在时翻弄东西,实在是太过失礼。便赶忙上前福礼道歉。
王小公子却摆手不以为意,将手中的一个布包放到穆桐身边的小几上。
“我方才去祖母那里讨了几张京城时新的花样子,你带回去给婶子,从前都是穆杨来我这里照着描画好带回去的,从穆杨走后,也是我疏忽了这件事,我家镇子上的铺子里每月都有信使与京城来往,今后再有新的花样子捎来,我描画好,你让穆桐每月来取就是。”
王小公子知道,穆家三房生活艰难,赵氏的绣活可以补贴不少的家用。
“这包袱里还有一串铜子儿和一包点心,点心是给穆桐的。铜子儿不多,给婶子买几两丝线还是够的,你不要客气,我和穆杨虽不算什么金兰莫逆,但在这乡野间,能与穆杨为友,也算得之幸甚,如今他一年未曾归家,我替他照拂一二也是有的。”
王小公子的一番话更是让穆小溪羞红了脸,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带着穆桐来是苦巴巴地来打秋风的吧?
“王小公子,我……”
不待穆小溪婉拒,王小公子急转了话题。
“你刚才吟诵的那句什么来着?莫愁前路无知己,横刀立马待有时?是这句吧?”
穆小溪一愣,明白了王小公子在意的点在哪里,便红着脸点头道:“我不是有意去看您的东西……”
“这两句好是好,却非我原诗本意。”
穆小溪抬眼看向少年,不知他原诗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