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误入你们的时空,却不想一寸成灾。
——引言
乌空村,西南山的半山坡上。
晨光乍现,朝露未曦,露水的浸润使得泥土变得潮湿粘腻。
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费力地挥动着铲锹……
碎发粘住了鬓角额头,两根白布条胡乱绾就的双抓髻歪歪斜斜,随着她的发力不时在头的两侧上下跳跃,晶莹的汗珠儿在她秀挺的小鼻尖上闪光,使得她原本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光彩和红晕,在晨光中竟比平日略显活泛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圆圆的小土丘终于垒成,土丘前还立着一个简陋的木牌,上面刻着“穆青林之墓”,落款是“孝男穆杨、穆桐,孝女穆小溪”。
女孩终于停止了挥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看身后嘤嘤哭泣的妇人和依偎在妇人身侧的男孩,叹了一口气。
妇人已经哭泣了整个一早上了。男孩又困又饿,恹恹的靠着妇人,即便他对眼前的衣冠冢似懂非懂,更是从未见过那个被称作“爹爹”的男人,但他也知道这是一件伤心的事情。
女孩扔下铲锹,对着面前小小的衣冠冢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心中默念:“且称您一声爹爹吧!我的前世也叫穆小溪,不想今生无意占据了您家小女的身体,此非我本意,莫怪莫怨,我愿代您家小女伺候母亲,帮扶兄长和幼弟。”
穆小溪睁开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闭上双眼心中默念:“若您有知,记得投生时要投到……投到一个叫华夏国的地方,公元纪年21世纪,那是最好的地方之最好的年代,如果您能见到京市一位叫穆家槐的男人和叫张玫的女士,请……”
一串泪珠自穆小溪的眼角滑落……她抹去眼角的泪,不想再去触碰前世的记忆,往事如斯,今生貌似已经很苦了,何苦再徒增悲伤。
“娘,我去那边的黑石滩子上捡几块黑石,把爹的衣冠冢再垒一垒,也省的被雨水冲刷了。”
妇人抬脸呆呆看向女儿,机械地点了点头。
唉!穆小溪揉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一股山风迎面拂来,她打了个激灵,裹紧了麻布衫,背上土筐子,朝黑石岗跑去……
站在那片黑色的石滩上,穆小溪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次被眼前的情形鼓动得心潮澎湃。
这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地方:绵延向山顶的黑色石滩神秘得近乎诡异,厚重的沧桑感如同重锤撞击着她的心扉。
因为,穆小溪认出了眼前的黑色片状岩石学名为炭质页岩,常见于煤层的顶底板。前方不远处伫立着一个陡崖,横切断面上那些层层叠叠的黑色石头更加有力地证明了这座山就是一座巨型煤山。
此刻,穆小溪咽了咽口水,眼前大块的黑色片状岩石就像被敲碎的巨型巧克力脆片,在这里静静地躺了亿万年。
大自然的馈赠豪迈且无私,人类的索取贪婪且无知。做为一个穿越女,穆小溪一直在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份大自然的馈赠。
公之于世?自己一个十三岁的乡野小丫头,人微言轻,谁会信自己的话?
隐而不宣?这个世界文明的脚步会不会因自己的无为而阻滞千百年?
这真是个问题!
思考数日后,穆小溪终是无解:不懂过去,不晓未来,不知缘由,不见始终。她对这个史书上从来就不存在过的架空世界都不甚了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不管是纵观还是横看,放眼望去,历史的痕迹都不过是时空中的芥子,若有人洞见今日之事,也不过史书上的寥寥数字,若无有,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