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祥林觉得自己这些天走霉运,真的,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大案子,无非是想表现得比别人活跃一些,也好为以后的事业铺一下道。
然而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已走上了拿生命来工作的境地。
这种感觉从深处去体味,就好似两个小孩子闹着玩:其中一个仅仅是用手掌轻轻拍了对方一下,而另外一个孩子就立马掏出一把刀子捅了回来。
清晨时分,作为队长的张敬德总算意识到自己应该体恤下属,让同事送秦祥林回宾馆休息。
可等到车刚离开,秦祥林还没来得及走进宾馆的大门,两个熊孩子就嬉闹着跑过,往他身上射水枪。
大早上玩水就已经很离谱了,水枪里装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臭烘烘的非常难闻。秦祥林忍不住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再皱起眉头看两个小鬼跑远。
他认得他们,附近广场一带,每到傍晚最热闹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群小乞丐、忙碌地奔波在人群之中。
乍一看好像是准备做什么大好事的童子军,其实不过是成群结队的在那里缠抱来往行人的大腿。
说得儒雅一些,他们是在有组织的‘化缘’,专挑那些正处在热恋期的情侣下手,搞不好那缘分就给化了。
很巧的是,秦祥林几天前陪女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就曾和这群瓜娃子有过遭遇战。
当时的处境,与其说是在面对要饭,倒更像是一种令人十分难受的考验——不给钱就会降低男士在女方心中的印象,给了也未必见得有多善良,甚至还有点傻。
好在秦祥林的本性早在多年前就已暴露给了女友,所以也不用再假装绅士,拖着紧抱他大腿不放的小男孩走了近百来米的距离。
到最后连躲在暗处指挥此次行动的大婶都看不下去了,慌忙跑出来让两个小孩子松手,去找其他脸皮薄一点的目标继续‘化缘’。
这是一种胜利,即便当天晚上女朋友是和他保持开一定距离才进的电影院,秦祥林也依然觉得不后悔,因为自己没向名为‘道德绑架’的恶势力低头。
“呼~真是一帮可恶的小鬼。”叹口气后,也没往深处去想,他径直走进了宾馆。
秦祥林跟队长订的标准间在三楼,没有窗户,选这样的房间主要是因为便宜。同城开房肯定不能作出差报销,可他的私房钱着实不多,另外一位就更别指望了。
脱掉臭烘烘的新T恤,洗澡前,秦祥林还特意摸了摸胸前的挂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是什么都脱光了,也不能把这块护身符给摘下来。
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因为当他闭起眼睛想用水莲蓬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时,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凭空出现,本就模糊的轮廓在水汽腾腾的卫生间内更显得像一团黑雾。
它无声无息的靠近,延伸出一缕黑气并慢慢浮现出手臂的形状。
紧闭着双眼的秦祥林打了一个冷颤,还以为是卫生间的门没关好,空调冷气又钻进来了。可奇怪的是,直到此刻,他胸前的挂坠依然全无反应。
……
从用来审讯的办公室出来,张敬德不停的给秦祥林打电话,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