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齐大败,抢过来的两座城又让人家乘胜追击抢了回去,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守在自己的边界。
这件事传回南国之后,南国王大怒,不但下令把藏齐绑回来,甚至在朝堂之上便要动上大刑。
一众官员赶忙出来求情。
“战事当前!不如叫二王子戴罪立功!”
“是啊大王,这正是用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冲动!”
南国王本意也只是找个台阶下,视线在群臣中巡了一圈,最后落在南从熹身上。
虽然这个女儿是十年前才找回来的,但是毕竟养了十年,虽然她性子淡漠,不过若论忠心肯定也是无需怀疑的。
他知她自幼有人教导,念书习武,样样都是长处,反正无人可用,不如试试她的能耐。
一番思虑过后,退了朝,他将南从熹叫到后花园里。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本就是开春,莺歌燕舞花香怡人,南国王的心情都松弛了不少。
“你藏齐哥哥失利,你怎么看。”
南从熹早就知道他把自己留下来的目的,闻言中肯道:“缺少对敌将的了解,所以失利。对大宣的太后太过信任,急功近利。”
她说得简短,却简明扼要,南国王心中满意,多问几句:
“那依你之见,大宣的扶阙将军,该如何擒拿?”
南从熹沉默:“我们不知底细,知己知彼才好迎战,眼下战事已起,既然大宣还未退兵,那就是决意和我们一争高下。”
南国王想起她之前带回去的境和,忽然停住:“大宣的长公主在我们手中,这么多日,你可问到什么了?”
南从熹眉心一跳,状似不甚在意:“一介女流,能知道什么。”
南国王有些疑惑:“那怎么多杰去埋伏时,险些被这个长公主炸死!想来她也不是全无计谋。”
南从熹不屑一笑:“那是她部下献的计。多杰在山坳埋伏,那个部下派人查看情况,他耐不住性子把人重伤,结果引起那些人的防备,才有了这个计策。”
三言两语把境和贬低得一无是处,南国王想来想去,也逐渐相信。
“也是,听说她自小在庙中,大概也是懦弱无能之辈。”
南从熹松了口气,又听南国王道:
“不过说到底她是大宣的长公主,放在其他人那万一出了岔子,大宣必要报复我们,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损兵折将,就放在你那儿吧,经常去问问,万一能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呢?”
南从熹点头,这趟密谈算是到此为止。
回了公主府,看着迎上来的婢女,她终究还是问:“境和今日做了什么。”
婢女不假思索:“那位殿下只是坐在窗边,并未做什么。”
每日都是如此,每日问,每日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窗边。
相熹,你在想什么?
换了衣服,南从熹决定亲自再去会会她。
境和的院子略偏,她到这的时候,那天带着的花魁正在和相熹耀武扬威。
“虽然你有些身份,但你也别太嚣张,我可是公主亲自带回府中的,你不过是个人质,将来我若是做了公主的驸马,你以为这院子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南从熹心生厌恶,但看着境和不为所动的侧影,还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女人说了一大堆,境和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又转过去理也不理。
虽然没说话,不过眼中的情绪却已经表达了千言万语。
女人也怒:“你如此目中无人是什么意思?”
相熹终于开口了,语调冷清,透着一股子睥睨的味道:“她不会钟意你这样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女人气极反笑:“你不过是公主捉回来的阶下囚!凭什么说出这种话!给我掌嘴!”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闻言便撸起袖子走过去,南从熹下意识想往前一步,但又猛地止住。
相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正相反,自己的武艺都是她教的,区区两个婢女能奈她何?
但这次不同,相熹似乎被人抽走了自保意识一般,婢女都走到她面前,扬起巴掌了,她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南从熹看她闭上了眼,似乎准备受这一巴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打断。
“你们在吵什么!”
婢女即将落下去的一巴掌堪堪止住,回头看到南从熹锐利的视线,顿时心虚地收回了手。
女人见是她来了,赶忙弱柳扶风一般扭过去靠在她身上,浓郁的脂粉味让她皱着眉头,强行压住推开的欲望。
“公主殿下!这人出言不逊,不但侮辱您的眼光,还……”
南从熹打断她:“我自会处理,你们回去。”
女人被噎住,又不敢反驳南从熹的话,整个南国都知道大公主喜怒无常,冷酷专横,她哪敢反驳一句。
因此灰溜溜赶紧离开。
院子里顿时清静下来,相熹坐在原处,古朴的小亭子和她的沉稳相得益彰,只是看着她坐在那儿,南从熹便觉得死寂了十年的心跳并不是死了。
而是一直被她藏起来,偷偷跳动。
她有些气自己的没骨气,想起刚刚相熹说的“不会钟意你这样的”,自嘲一笑。
“境和殿下倒是消息灵通,连本公主喜欢什么样的都清楚。”
相熹起身,款款朝她走来:“来寻我么?”
南从熹咬着牙忍着想要后退的心思,瞧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面前来,直至迫近到一个她可以接受的最近距离,总算停下了。